巴特抱起受伤的菲洛米娜,一咬牙,马上转移。 本文来自 huangsewenxue.com 自动回复最新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文图拉红了眼眶,也依旧选择撤离,如果可以代替,他一定会代替队长去牺牲,可问题是他很同亲自己不可能像队长这样继续牵制住那团可怕的脓包。   卡伦搀扶起了艾斯丽,艾斯丽本来也要跟着一起转移,但很快他就又停下了脚步,一把推开了卡伦:   “我不走了。”2“你……”   邢宁马上看向穆里他们,意思是赶紧将艾斯丽打晕扛走。   穆里本打算这么做,但阿尔弗雷德却开口道:“让他留下吧。"   听到阿尔弗雷德这句话,穆里坚定了一下,最终扛起了卡伦去转移。一   “谢谢。”   艾斯丽对阿尔弗雷德笑了笑。   阿尔弗雷德对艾斯丽点了点头,他知道艾斯丽已经和凯文相认了,对于艾森先生而言,他不可能去选择丢下凯文去转移的。   这不是利益得失问题,也不是是否会辜负邢宁牺牲的问题,而是这一局面下,艾森先生即使活着离开了,那余生,将是可怕的折磨。   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了,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而且第二次发生在眼前,病情肯定会更重。也   留下来是死,转移离开是生不如死,所以他选择跟着凯文一起死。   站在丈夫和父亲的角度来讲,他这样有些不负责任,可问题是,他是一个病人,一个危重病人,刚刚爬出泥沼的人,看见下一个泥沼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就完全不想再反抗了。   马斯跟着阿尔弗雷德一起离开,就在这时,普洱从布莱兹肩膀上跳了下来。   “普洱小姐!”布莱兹同亲喊道。   “你走你的,我不走!”普洱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凯文跑去。   “普洱小姐。”布莱兹准备去抓普洱   阿尔弗雷德喊道:“让它去,它和少爷是共生关系!”   如果邢宁死亡,那么作为共生契约关系的一方也会跟着死亡,所以普洱转移与否,没什么区别。   马斯看见普洱从自己身边跑过去,本能地想要伸出爪子去抓它,却抓了一个空   看着普洱的背影,马斯直接调头:口“汪!”   然后,马斯也追了上去。   结果没追多远就被阿尔弗雷德直接单手抓住尾巴。   马斯结束挣扎,挥舞着狗爪,但阿尔弗雷德根本不予理会,一边继续扛着塔夫曼一边强行拖拽着马斯离开。   爪子抓挠了好一阵地面后,知道自己无法挣脱阿尔弗雷德的束缚,马斯也就放弃了,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它觉得如果看着普洱留下自己却走了,心里是过意不去的。这   现在被阿尔弗雷德拽着尾巴拖行离开   ,它倒是能接受一些,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局,那么自己以后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时,就能少一点对自己的责怪。   黑暗信徒那边的人也结束了转移,只   不过和阿尔弗雷德他们是相反的方向。   记住   “收手吧,我们愿意答应你的条件!   “收手,我们将给予你危险的保证!   “我们不会报复!”   “我们能赐予你传承,赐予你秘藏!   39   “我们可以选择你作为神葬之地的使者代表!”   脓团里的多个意识结束对邢宁进行劝说,他们原本以为当孟菲斯的熔岩扫向这里时,僵持肯定能够破除,可当他们发现   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是完全豁出去不要命的   架势时,他们结束害怕了。   不过凯文根本无视了他们的这些提议,当然了,他们也很难提出真正可以诱惑到自己的条件。   再者,在这么短时间内去怀疑什么狗屁承诺,那才是真的愚蠢。   岛屿森:   这时,普洱一屁股坐在卡伦身后,因为卡伦身上升腾着火焰,它没有去往自己习惯的肩膀位置。   “啊喵~”   普洱伸了个懒腰,低下头,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尾巴一边说道:   “我之前还说过等这次回去后要设计好自己的葬礼呢,没想到还是来不及,莫名其妙地就要交代在这里。"   卡伦开口道:“所以,你也得多看看电影的。”口   “和穆里那样么?”“对的。”   “哦,好的吧,但应该没这个机会了,大概,这就是人生吧,总是喜欢在伱不经意间给你一场意外。”   “会说就多说点,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氛围。”   “懒得说了,反正收音机妖精给我们写回忆录时应该会自己给我加'我现在说的话’,我相信收音机妖精的文学水平。   “也对。”   这时,伴随着外围炙热温度袭来,还在卡伦火焰之下苦苦支撑的脓团终于发动起了最后的反扑,也算是最后的挣扎。   卡伦闭上了眼,继续催动着体内的力量灌输出去,将这一平衡又维持了下去。   “我们可以谈判!!!”   这是脓团里最歇斯底里的一声呐喊。卡伦闭上了眼,完全没理会。   温度快速升高,地面开始融化,这意味着真正的终结即将到来。   不仅是普洱,卡伦自己其实也没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这里,不过他心里也没什么遗憾。   “嗡!”   就在这时,起风了,而且是很大的风。   风刮来了黑色,然后快速凝聚成地基,地基之上也随之出现,总之,在一种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下,一座高耸的黑色城堡出现在了那里。   这个城堡比卡伦习惯性召唤出的黑狱城堡,要大了近十倍!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质量,让卡伦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己还得称呼他一声“导师”。   巨大的城堡犹如一座山体,成为了庇护这里的屏障,吉拉贡的熔岩之柱扫向这里时,直接撞击在了城堡外墙上。   城堡开始快速融化,同时又在快速恢复,像是进入了一种动态的僵持。   好在熔岩之柱终究会过去,不可能再来回甩动,所以当它挪开后,城堡虽然坑坑洼洼坍塌了大半,但它确实完成了它的   作用,将这一块本该被熔岩吞没的区域给   保护了下来。   马瓦略身形从城堡操控室内飞出,落地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的双脚悬浮在地面之上。   一根黑色的藤摹继续绑在他的手中,   这是操控纽带,后方的黑狱城堡还在快速地自我修复。   “啪!啪!啪!”   就在这时,那些脓包里的色块也终于支撑不住,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开,彻底消散。   上方还处于惊愕状态中的鬼脸布莱兹特在消失前,只来得及怔怔地低头再向下看了一眼。   可惜,自己的这部分灵魂没办法和处于放逐中的本尊联系,否则他一定会告知自己的本尊,秩序之神还在,神葬之地现在不能归来……   佝偻青年彻底消融了,他和他身上所附带的那些“同伴”,死在了由秩序锁链所构建起来的烧烤架上。   “噗通!”   卡伦身子前倾,双膝着地,不过双手很快撑住地面,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燃气瓶,是那种第一次烧光后摇了摇又在太阳底下晒过的透支使用。口   这种情况在他身上,除了刚修习术法那会儿,近期已经很罕见了。   孟菲斯露出了笑意,笑得很大声,笑   出了眼泪和鼻涕,然后开始极为剧烈地咳   普洱走到了卡伦面前,用肉爪拍了拍卡伦支撑在地上的手背。   “莫名其妙地准备死了,结果又莫名其妙地可以不死了,我说的吧,这就是人生喵。”同   马瓦略飘浮到了卡伦面前,面带微笑:“卡伦。”   卡伦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艰难地抬起头,喊道:“导师。”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要救他,他就应该死!"   随即,卡伦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提了起来。   紧接着,卡伦看见一个老者出现在自己面前。   “您……是……”   泰希森冷笑道:“投机者,就该交给熔岩去消融,马瓦略,你不该救他。”   马瓦略沉默不语,那你先前为什么不阻止我出手?.   “很有趣么,很得意么,这次居然还没死,是不是就等着回你的大区后得到晋升?”   “是……”   泰希森听到这么直白的一个回答,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当即骂道:   “你这样的人,不能让你回去,不能让你得到升迁,不能让你以后坐到神教高云的直上公民的位罟上去,你会格袖教,彻底带向隋落与迷失。   你该……去死!”“啪嗒!"   卡伦被放下,摔坐在了地上,泰希森举起手堂直接对着卡伦面门拍了过来。   普洱孟菲斯等人想上前阻止,但泰希森身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将一切都阻隔在外,包括重新回来的阿尔弗雷德等人   卡伦闭上了眼,风呼啸地从自己脸上扫过,有些疼。   再次睁开眼,卡伦看见这个老者没有打向自己,而是重新卷起他自己的神袍袖   子。   “好了,你已经死了。”.“嗯?”   此时的卡伦已经没精力去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这一声疑惑,到底有多找死。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将卡伦搀扶了起来。   维克对泰希森笑道:“我就知道您不舍得。”   随后,维克又看着卡伦道:“也是你   运气好,我们刚登岛就感觉到这里浓郁的   秩序气息,要是再耽搁一下或者晚来一点,你人就没了。   泰希森大人刚刚看见你这么年轻时,还惊叹过你的天赋,哈哈哈,他怎么可能舍得杀你,你这么年轻!"   “我已经杀了他了。”泰希森将袖口撸到极高的位置,露出两条年迈略显瘦削的胳膊。口   维克调侃道:“哪儿呢?哪儿呢?"“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泰希森不   紧不慢地说着,目光再度落在了卡伦身上   ,“接下来,我会教育他,做投机者,是一件很没有品味的事情,而且愧对自己的信仰,我要让他亲眼看一看,真正的秩序信徒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马瓦略低头诚声道:“请您不要冲动   35 a   维克马上也变了脸色:“我可以去谈   判,我可以作为代表去把事情平息下来,   我说大人您千万别硬上啊,您身子撑不住!"   “谈判?现在还需要谈判?我最反感的就是,现在的神教像是变成了一个开会场,到处签协定签盟约,你看看,这座岛   上已经死了多少人,你再想想,又会有多少人会死在你去谈判的过程中。   我知道教内现在很多人都支持新任的大祭祀,认为神教应该从虚耗的秩序维护中脱离出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利益。1   你以为这是赚了?   不,   我认为这是亏了,亏大了!   知道人们为什么会信仰秩序么?但秩序不是用来补救和重建的。   人们信仰秩序的原因是人们相信,一   个良好的秩序可以规避苦难的发生。”   泰希森转身,面向远处的三头恶犬吉拉贡,面向岛上的那一片火海,面向那处山坡,面向那只洁白的天使,他的身上,   出现了一层虚影,也是他自己的模样。   他开始向前迈出步子,伴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虚影开始变得越来越高大,最终,形成了一尊伟岸的身影。   下一刻,   他的声音向四周扩散出去:   “我说,真当我们秩序神教的人死绝了么!   记住 第四百八十章 别丢……他的脸!   虽然布莱兹特对吉拉贡的影响已经解除,但这把火早就已经点燃,除非一切烧尽,否则根本无法停下,所以最初始的火源是否还存在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而且,山坡上的德兰家族和深渊神教的劳拉那边并未选择放弃,还在继续对吉拉贡进行着牵扯和勾引。   尤其是当感知到另一股控制吉拉贡的强势竞争力量消失后,他们当即变得更加振奋与积极。   泰希森的巨大虚影出现,那一声质询传出,双方都接收到了。   “劳拉,秩序的人已经出现了。”   “劳拉,我觉得我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劳拉目光看向远处方向的那尊巨大虚影,她身后的天使正做着和她一样的动作。   “我感觉我快成功了,等彻底拿回对吉拉贡的控制权后,我们立刻就带着它离开,秩序那边,可以做解释。”   “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收手,可以给神教省去很大的交涉麻烦。”   “是的,劳拉,现在收手吧,这次的事情,有些大了。”   天使发出了一声低吼:“我们是在控制住这头凶兽来保护这里岛民,这里先前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秩序的人出现了,来得好快。”   米里斯脸上露出了一抹焦虑,抓着手杖的手,正在发抖。   席琳开口道:“然后呢?难道我们还能停下来么?我们三家为了这头凶兽已经付出了这么巨大的代价,火岛现在几乎被毁去了一半,我们必须要拿到这头凶兽!”   米里斯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点了点头。   心里则道:白痴,真的以为我们能和有秩序之神在背后支持的暗月舰队起冲突,就能和秩序神教起正面冲突了么?   米里斯转过身,道:“我先走了。”   “你害怕了?”席琳问道。   “是的,我害怕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以么?”   “呵,你去吧。”   米里斯坐进了马车,车门被护卫关闭后,他马上解开衣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家主,我们现在是去海上和转移出去的族人汇合么?”老管家问道。   “找个地方,我想洗個澡,换一身衣服。”米里斯补充道,“冷水也可以。”   “额…是,家主。”   泰希森摊开手,开口道:“马瓦略,把那把镰刀的力量暂时借我一下。”   马瓦略回应道:“你强行出手本就很危险,再借用【战争之镰】的力量,你的身体和灵魂肯定是支撑不住的。”□   “借我吧。”   “不能借。”   “借我吧,大人。”   马瓦略目光复极为复杂地看向泰希森,问道:“我怎么感觉,你的想法又变了?”   “我的想法从来都没变,大人。”   “你不用喊我大人,我承受不起。”马瓦略闭上眼,其前方的黑狱城堡内,闪烁出令人心悸的暗黑色光芒,“泰希森,你真的想好了?”   “本来只是想好了,现在,是彻底放飞了。”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   泰希森发出了一阵笑声:“知道么,年轻时我也曾喜欢打架,直到后来遇到了他,我忽然就对打架没有太大兴趣了。]   所以啊,现在也只能靠着境界和以前的积攒,尝试着舞弄两下了。   打得不好看,   别笑。”   马瓦略微微皱眉,他本能的觉得泰希森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   维克则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我老师人不见了,我就已经够倒霉的了;   好不容易巴结了你这么久,指望着你能看在老师面子上帮我重新安排一个工作,就算是你退下来了,但关系还在吧,可你现在这是奔着把人玩没了去的啊!   碰上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维克一边叫骂一边哭着,然后看向自己搀扶着的卡伦,问道:   “朋友,你这里还有编制么,给口饭吃可以么?”]   “我”   卡伦对这三个人的关系有些湖涂。   维克吸了吸鼻涕,“朋友,你是不知道啊,我命苦啊,现在真的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我本来可以在神教年轻人这一代里横着走的。”   “是么”   泰希森的巨大身影伸出手,探入黑狱城堡中,然后猛地抽出,一杆同样是虚影幻化的巨大镰刀被他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下方泰希森本人则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略微有些摇摆,但又很快站直。   下一刻,   泰希森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吉拉贡的上方,手中的镰刀对着吉拉贡的一颗狗头直接劈了下去。   “砰!”   吉拉贡昂起狗头,喷吐出熔岩想要抵挡,但镰刀直接劈开了火焰,砍中了它的脑袋。   “吼!”   愤怒的嚎叫声传出。   泰希森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举起镰刀,再次砍了下去。   “砰!”   “砰!”   “砰!”   连续的劈砍之下,刚刚复苏还没来得及恢复血脉记忆只知道用身体本能去战斗的吉拉贡被打得不停后退,狗头上出现了一道道血色凹痕,一些地方白骨都已经被劈砍了出来。   这时候,吉拉贡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彻底激发出自己的凶性,和眼前这个家伙拼死一战,但【战争之镰】却拥有破除“战场迷雾”的效果,连续的劈砍之下,等于是帮吉拉贡破去了对它   的牵制和引导。   这就使得受了伤的吉拉贡没有被激发出凶性,反而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静。   它的脑海中似乎又回忆起了一只猫的身影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它告诉自己出来后不要伤害人,找个地方躲起来。   吉拉贡开始主动后退,后退途中,它的狗眼扫向四周,看见了一片炼狱的情景,它的脸上当即出现了惊愕的神情,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咦?吉拉贡是怎么回事?”维克察觉到了三头犬的变化   普洱开口道:“它本性挺善良的,刚刚是被蛊惑了才造成的破坏。”   维克低头看向普洱,对卡伦问道:“你的妖兽?”   “是。”   “能变成人是吧?呵呵,朋友,玩得够野啊。”   “不能变成人。”   “不能变成人?呵呵,朋友,玩得更野了啊。”   普洱生气了,嘟起了脸。   维克继续拉回先前的话题:“朋友,真的,你队伍里还有位置么,我知道的你这次回去后肯定能升职,这一次你赌赢了,赢大了!怎么样,算我一个?”   “没编制了。”   “真的?”   “假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进你队伍里了?”   “是的。”   “不是,朋友,你拒绝我好歹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累了,不想找了。”   卡伦伸手让阿尔弗雷德接住,让自己得以从维克搀扶中出来。   凯文这时也兴奋地跑过来,对着普洱匍匐下去,普洱还在生维克的气,没坐上去。   凯文见状,马上对着阿尔弗雷德背影:“汪汪汪!”   卡伦问维克:“这是哪位大人?”   “曾经也是上过圆桌的,只不过现在退了下来,而且,据我所知,他不会打架。”   “看出来了。”   “但境界很高。”   “也看出来了。”   一个不会打架的人,拿着一把镰刀就能将罪恶三头犬劈得连连后退,这境界,必然是相当得高。   在卡伦眼里,这个老者现在的行为,等于是拿着一把最精良的火枪,当棍子在捶人。   只不过,他动手前站在前面说的那些话,怎么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   教育自己?   让自己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秩序信徒?   其实,他先前说自己是个投机者时,卡伦是承认的,他这一次和尼奥的行为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治投机。   但这个老者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卡伦有一种“膈应”的感觉,像是床垫下被放了一颗豌豆。   马瓦略身形前移,黑狱城堡开始消散。   不一会儿,马瓦略就来到了吉拉贡的身前,抬起手,黑狱城堡的地基开始出现在吉拉贡的脚下,在这一快速建造过程中,直接拴住了吉拉贡的四条狗腿。   吉拉贡匍匐下来了身子,并未选择继续反抗,狗眼里重新有泪花在闪烁。   □   “你锁不住它的。   记住   ”泰希森说道。   马瓦略回答道:“但它似乎没打算强行挣脱。”   “我要砍死它。”   “我怕你在砍死它之前,你自己先耗死了,就把它先放这里吧,如果它继续发狂,你再来砍它。现在,你可以休息了,真的。”   “休息?这才哪里到哪里。”泰希森转过身,“我早就看出来了,它就是一个工具,真正应该对这起灾难负责的,是那些企图要操控它的人。”   泰希森的巨大虚影转身,向着夜幕下那只天使跑去,虽然虚影不会发出脚步声,但他的逼近,依旧裹挟着极为可怕的威势。   “你们违反了《秩序条例》。”■   劳拉嘴角已经溢出鲜血,她身后的天使羽毛上也出现了血渍,【战争之镰】毁去了她对吉拉贡的牵引,让她遭受到了反噬。   当泰希森逼近时,布兰和德利两名深渊永堕者所形成的同样巨大的身形微微后退半步以示尊敬。   劳拉则开口道:“火岛遭遇危机,我们是来拯救这座岛上的居民,这是从深渊里逃出的凶兽,我们是打算将它接引回深渊,以免在外面再造成破坏。”   泰希森继续道:“我的眼睛,没有瞎。”   劳拉闻言,回答道:“大人,深渊尊重秩序神教维持《秩序条例》的资格与权力,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些误会需要我们去阐述和解释。”   “是的,大人。”   “没错,大人。”   布兰和德利两个人齐声附和。   “你们已经违反了《秩序条例》。”泰希森举起了手中的镰刀,“理应接受惩罚。”   “大人,我们愿意等待神教过来与秩序交涉,或者,我们愿意放弃抵抗,与您回秩序神教接受调查和质询。”   “情况明晰,证据充分,不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质询,现在我根据《秩序条例》第一章第十二条细则对你等进行宣判…抹杀!”   “大人,您不能这样,我们尊重秩序神教,也希望秩序神教能够给予对等的尊重,否则我深渊神教将会向贵教提出严正抗议!”   “秩序神教维护世间秩序的资格不是来自其他神教的尊重和支持,你们完全可以不去尊重和不去支持,现在,我给予你们三个人机会,可以选择自杀,我将净化掉你们的遗体和灵魂残   留。”   “大人,您疯了。”   劳拉身后的天使伸展出双臂将劳拉抱紧,随即翅膀扇动,准备向后飞去,这是打算直接逃离。   泰希森直接将镰刀砍了下来,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噗!”   天使翅膀上所散发出来的光晕本该是极为坚固的屏障,可现在却被镰刀直接剖开,一侧的翅膀瞬间被砍了下来,带着圣光的鲜血在天上飞酒。   布兰和德利见状马上上前进行阻拦,但泰希森直接将镰刀横向切了过去。   “噗!”   布兰巨大化的身躯被拦腰斩断,他当即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要知道永堕者身体的坚硬一直是他们的骄傲和底气。   德利的身体撞击到了泰希森,泰希森的身影开始侧倾。   下方,泰希森本人右边胳膊开始扭曲,胸膛也肉眼可见的凹陷,但他依旧硬挺在了那里,其巨大身影也重新恢复了直立,反手再度将镰刀挥砍。   “噗!”   这一记镰刀对着德利额头直接切了下来,将他整个人切成了两半。   神器毕竞是神器,即使是真的被当作纯粹的镰刀来使用,它依旧具备无可匹敌的锋利。   随即,   两尊永堕者巨人的身形消散,德利的灵魂也被一同湮灭,被分成两个的“他”安静地躺在那里。   被拦腰斩断的布兰,双手在地上爬行,下半身早就遗留在远处,他只能拖拽着自己的上半身做着毫无意义地行进,瓦砾堆上,留下了一滩被拖出的血色痕迹。   现在的他们,和先前他们变身时被他们碾死在建筑物和街道上的居民,没有什么区别。   失去一半翅膀的劳拉身形下落,站在地面上,她近乎癫狂地吼叫道:   “您应该清楚天使和永堕者在深渊神教内的珍惜地位,您的此举,是否想要故意引起秩序和深渊的战争!!!”   泰希森强行将要喷吐出去的鲜血咽了回去,回答道:   “你应该考虑的是,深渊是否真的会为了你们三个,就敢向我秩序宣战!   我秩序神教,将不惜一切代价,捍卫《秩序条例》,捍卫秩序之光!”   劳拉背后的天使开口道:“秩序神教这样霸道,就不怕激发起教会圈对秩序的抵制,难道秩序已经忘记了光明的教训?”   泰希森再次举起镰刀,   沉声道:   “很抱款,是的,我们错了,我不知道秩序神教到底怎么了,竟然能让你们忘记,它本来的霸道!”   “哗!”   镰刀落下。   天使身上释放出了圣光,想要挡住镰刀,但圣器的威能,完全压制住了圣光的反抗,开始不断地被压缩下来。   劳拉胸前的一颗吊坠飞出,里面投影出一个身穿着深渊神袍的老者身影,这是一个被封印在里面的精神印记。   老者出现后,马上观察了现在的情况,对着泰希森开口道:   “我觉得这是一场误会。”   “证据充分,没有误会。”   “我觉得还能进行商谈。”   “《秩序条例》是秩序和整个教会圈最终的商谈结果。”   “她的身份对我深渊很重要,希望您能留下她的性命。”   “深渊神教签署过《秩序条例》认定书。”   “她如果死了,我教会向贵教诺顿大祭祀发出抗议公函,贵教大祭祀会对你进行处理。”   “我们的新任大祭祀很不喜欢我,但很抱款,我的身份和地位都很尊贵,我大概率活不了几天了,等我死后,你们的抗议公函送到,哪怕诺顿大祭祀再不喜欢我,都会为了我的死,去   和深渊神教对立!   如果你们想开战,建议你们公函上言辞再激烈一些。   或者,请你现在公开你的名姓,我将上报神教说明是你在背后主使,你可以赌一把,深渊是否会将你交出献祭。”   老者闭上了眼,选择了精神印记的自我消解,终究是没给出自己的名姓。   “长老!!!”   劳拉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终于,她身后天使所散发出的圣光彻底崩塌,镰刀落下,身体和灵魂直接破碎,洁白的天使羽毛飘飞出去,像是素绕的雪花。   泰希森转过身,扛着镰刀的巨大身影在此时已经显露出疲惫,但当他来到山坡前时,还是直接将镰刀横扫,山坡上那道属于德兰家族的始祖身影直接破碎崩溃。   做完这些,泰希森喊道:   “根据《秩序条例》,参与这场邪恶仪式的海盗家族,族长以及近亲三代可以在三日内选择自杀赎罪,同时交出完整遗体以做证明。   违抗者,秩序神教将抹去其整个家族及一切相关痕迹。”   做完这些后,   泰希森看了看依旧被“锁”在那里流泪的吉拉贡,又看了看法阵大厅所在的位置,最终,他放弃了去尝试砍死这头凶兽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到手中的镰刀越来越沉,已经有些挥不动   了。   巨大的身影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维克马上开口道:“您快散去法身歇一歌,说不定还有机会!”   泰希森开口道:“见过没有?”   维克马上道:“见到了,见到了,您厉害,您太厉害了。”   泰希森说道:“你应该是见过的。”   维克接话道:“是的,是的,见过的,见过的,但我老师就算人没消失,也就只能抵得上您一半的威势。   所以您现在能不能结束掉法身,下来喘口气,吃几颗药,说不定能等到教会医院的院长们过来给您治疗续命,至少您能拖到交代遗言时说一下心事,比如放心不下我这个孩子,要求寿   我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泰希森又道:“但是你忘记了,否则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维克挠了挠头:“我没忘记老师对我的谆谆教导,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包括去妓院时遇到带孩子的要额外给一笔小费。”   泰希森笑了笑:“记住,这才是秩序信徒真正该有的模样!”   维克几乎要哀嚎了,喊道:“求求您,散去法身再说话行么,您现在的消耗太大了,我知道了,我记住了,我记住了,生生世世都记住了。”   泰希森目光里流露出一抹追忆,   低下头,   看向维克,   很认真地道:   “别丢…他的脸。”   记住 第四百八十一章 我给爷爷,丢人了   维克耸了耸肩,哀求道:   “我明白的,我不会给我老师丢脸的,所以您现在   可以休息一下了么?   不管怎样,您至少保留一下写遗书的力气吧,这   遗书还不能太短,开头您可以回忆一下自己   的一生,中间可以给神教提出一些意见,但结尾   部分最显眼的位置您得留给我,我相信大部分看   您遗书的人会跳过开头和中间,只看个结尾的。   还有,单纯口述的话不作数的,那些大人物脸皮   厚得很,完全可以当没听到,你看,我老师刚消失   多久啊,他们就敢这么对我。   被阿尔弗雷德搀扶着的卡伦,神情有些凝重。   泰希森的巨大身影开始消散,最终,只剩下 山   老人缓慢   地走了过来,他受了伤,身体透支严重,但面色却   带着红润,精神头看起来也非常好。   马瓦略身形落在他身边,开口道:“我刚刚通 过【战争之镰】构建的临时通讯法阵联络了神   教。” “嗯,辛苦你了,大人,您这次消耗肯定也非常   大,希望不要对您之后的发展带来不可挽回的影 响。”   马瓦略听到这话,面露苦笑:“我是您的直系晚   辈。”   “当马切蒂尼大人选择了你时,你就不是了,我   也………不 配了。   卡伦手下等人一齐向泰希森行礼礼: “拜见大人。” “拜见大人。”   卡伦轻轻推开搀扶着自己的阿尔弗雷德,他身体   有些摇 晃,却也坚持行礼: “拜见大人。”   泰希森无视了卡伦,当然,他也无视了其他人,   在他眼里,这支观摩团上下,都是投机分子。   毕竟这支观摩团的成分中,家里有背景的占大多   数。外人是不知道这次观摩之行是由尼奥和卡伦   直接拿主意的,其他人只有听从的份,只会认 为这是一群家族合谋的政治押宝。   泰希森走到维克面前,伸手帮维克整理了下领   口。这一动作可把维克吓得举起了双手:   “您这是真的要走了,忽然变得这么慈祥我还真 是有些不   适应。”   “你老师对我说过你,说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 傲。”   “这 这 这怎么好音思。”维克长舒一口气,眼   眶泛   红,“唉,我是真没想到我老师这么看重我。”   泰希森继续道:“他还说,哪怕他不在,你也能走 出属于自己的路。”   “我会的,我会的。”维克擦了擦眼泪,“所以您得   帮我,至少得先让我上路。”   泰希森说道:“我问过他,要不要帮帮你。”   维克面露惊喜之色:“我就猜到,老师消失之前肯   定对您为我做了嘱托,我的好老师,我这辈子最   敬爱的人。”   “他说,用不着,还让我别多管闲事。”维克:”......   “我累了,想歇一歇。”泰希森扭头看向依旧匍匐在 那里的三头犬吉拉贡,“希望它不会再暴走吧。”   “您.....”11   泰希森瞪了一眼维克,道:“还能撑一阵子,不至   于睡着了人就没了,我得等教内的人到,我还有   些话想对他们说。” 这时,马瓦略开口道:“有一支海盗队伍   过来了。”所有人开始戒备,准备战斗。   就连维克,也拿出了一本金属封皮的书,上面流   转着浓郁的灵性力量波动。   海盗们停在了外围,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隔着很   远停下。米里斯下了马车,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头   发湿漉漉,拄着手杖走过来后,隔着很远,丢下手 杖,然后踉踉跄跄地继续走来,“噗通”一声,跪   在了地上。   他刚刚洗了个澡,因为他知道没时间办葬礼了,   只能自己给自己拾掇一下,至少能走得干净一   些。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在地上摊开,上面   写着名子。   然后,他身体前倾,手掌和额头都贴在了地上,开   口道:“火岛卡斯尔家族当代家主,米里斯.卡斯   尔,前来伏法。”   泰希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   米里斯继续道:“您现在是不是需要休息的地方?   卡斯尔家族愿意为您提供休息场所,等待秩序神   教的人马到来,在这一期间,卡斯尔家族将不惜 一切代价保护您和您身边人的安全。” “呵。”泰希森发出了笑声。 仅供部交流   米里斯继续道:“我已经下令让亲信手去杀我的儿 女和孙子孙女们了,我的要求是让他们服毒自 杀,这样可以尽可能地保全尸体上交秩序神教。   明天天亮,您应该就能看见这些罪人的遗体整齐   地摆放在那里。 这是我的家族名单。   至于我,为了约束好家族的人,为了保护您的安   全,我作为家主得稍后再死,等秩序神教的人马 到达火岛,我马上会选 择自杀。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好的毒药。”   米里斯将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放在了地上。泰希森   终于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米里斯回答道:“曾见过您的画像,在其他渠道,   所以知道您的身份。” 因为知道身份......所以米里斯清楚,这件事,秩 序神教不   可能不管的。   这位的地位.......已经干系到秩序神教真正的颜 面了。   火岛以及火岛上的洛马福德海盗联盟,看似在这   片海域上   可以呼风唤雨,但和秩序神教比起来,就是一只   蚂蚁。 之所以以前蚂蚁还能蹦几下,就算是和有秩序支 持的暗月岛舰队打一仗也没怎么害怕,那是因为   秩序神教不可能闲着没事做去捏死每一只蚂蚁。   不管做什么事,总要考虑一点收益比。   可当这位现身后,事情就不一样了,就算跨越干   山万水,   秩序神教也会来捏死火岛上的这些“罪人”。 连轮回那样偌大的一個正统神教,面对秩序的打 击,就只坚持了一天就投降了,火岛上的这群海   盗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泰希森低垂着眼帘,问道:“有要求么?”   米里斯马上颤声道:“不敢有要求,也不敢有请   求,只是有一件事需要禀报。那就是我的儿子们有些不守规矩,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他们的名字也被我写在这份名单里了。”   泰希森摆了摆手,道:“会调查的,确认没有姓卡 斯尔也没有接受卡斯尔家族待遇的,就不算。”   米里斯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感激您的仁德,赞美伟大的秩序之神。” 这里是火岛边缘的一处别苑,此时这里已经被严   密防守,卡斯尔家族的舰队也开赴到了近处,三 个指挥官,一个被捆绑着下来两个自己走下来,   来到别苑院子后,被捆绑着的那个被掰开嘴灌进了毒药,另外两个自己服下了毒药,全都死在了院子里。   然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有男男女女要么   主动要么被抓来,服毒自尽和被自尽。   米里斯站在院门口,迎接着自己的一个个家人,   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 别苑下面有个冰窖火岛天气本就湿热,被吉拉贡   一番破坏后,温度更高了,所以自尽后的尸体都   被转进了冰窖里,防止尸体腐烂后无法以最好的   状态交给秩序神教。   三楼窗台处马瓦略看着院子里的情景,略微有些   出神。在他身侧,泰希森坐在轮椅上,他刚刚睡 醒。   “这位家主有点意思。”马瓦略忍不住开口说道。   泰希森不以为意地说道:“愿赌服输,有些赌品而   已。”“我有些意外。”   “你的记忆里没有相似的画面么?”   “我的记忆里,没有相关的痕迹,或许是因为我接收到的马尔切尼大人的传承,还是太少了。” “是。” “不要过度依赖传承。”   “但这些话,我又不能说得太清晰。”泰希   森抬头看着马瓦略,“不过我也看出来了,马切蒂尼大人给你的传承, 很干“是。” 净。 “好好珍惜。”   “我明白的…..爷爷。”   泰希森点了点头,问道:“教内的人什么时候来。” “三天后。卡斯尔家族的人提供了所有材料,我会   组织安排用一天的时间来布置出一个简易的远距 离传送法阵,让神教那边先传送过来一批带着材   料的阵法师;然后再花两天时间,应该就勉强能   够布置出一个可供多人来回传送的法阵了,虽然 使用寿命不会很少,但足够这次使用了。” “嗯,三天,我还能撑得到。”“您是打算死在这   里?” “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泰希森摊开手,“反正   我的遗体是会被送进第一骑士团的,唉,我真有   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不擅长打架,占了一个名额   等于是占了一个资源,有些愧疚。”   马瓦略开口道:“记忆中马切蒂尼大人曾设计过一   款可以融入身体的战争兵器,需要实力比较强   的人去驾驭,然后到达特定地点后进行引爆。   记住   我   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教内部肯定对它进行了极   大的改进。”   “哦,那可以,我还能有点用,我最怕我没用   了。”“您不要这么说。”   “老了,真的老了,其实就算不是因为火岛的这件事,我也是没多久好活的。   “您是为神教的发展贡献了太多精力。”   “到头来却变成了清洗让位的目标?”泰希森笑了 笑,“我所支持和推动的政策方针,到最后,直接   被完全推翻,我这辈子所坚持的路线,也变得毫 无意义。   “您恨大祭祀么?” “两位。” “哪位?”   “我和拉斯玛一直是朋友,虽然有些地方我不认 同他,但我们是能合作的,他愿意倾听,我只能   说,他最后的消失,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或者启发。” “诺顿大祭祀呢?”   “我们两个人之间,时间会来证明到底谁才   是对的,现在来看,我很希望是我错了。”   “您觉得,他会来么,来火岛。”   “他会的,他不会想要背上一个逼死我的名声,   他不想和我们这些所谓的.....守旧派和原教旨派   不死不休,这对他来说   没有好处,只会加剧神教内部的撕裂。”   “那大祭祀后天就会第一批过来?”   “不会,他会到三天后法阵正式布置完毕再过来, 因为他 知道,我会硬撑着等到他人来了才会断气。   我们是在神教路线方面有分歧,但他心里清楚, 我愿意为神教贡献出一切,我会为了弥合派系矛 盾,等着他来到我的病床前,去配合他完成和 解。” 皆勿 “好累。”马瓦略感慨道“我能感知到,马切蒂尼   大人应该对这类的事物很是反感。” “是很累,因为做船员很轻松,只需要根据指令去做自己职责内的事,可有些   时候,命运会把你推到控制台前,让你去进行转动。   到那个地步时,催动你将手放在上面的不是对权力的欲 望,而是因为你不会允许自己退缩,咳........”“您再休息一下吧。”   “不了,因为过阵子,我会有太多的时间去休息。”   阿尔弗雷德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在少爷的床边,躺在床上的少爷回来后就陷 入了半昏迷,现在额头上全是汗珠。   透支后的恢复期往往最为难熬,这一点阿尔弗雷德很清罡。   如果不是少爷最后咬牙坚持,自己等人根本就等不到泰希森大人的救援。   阿尔弗雷德拿起一条挤好的湿毛巾,帮少爷轻轻擦拭汗珠,少爷的眉头紧皱, 像是在做着噩梦,又像是进入了某种心事的漩涡。   从泰希森大人出现后,少爷整个人就有些变化了。   阿尔弗雷德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想要在上面写一些东西, 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最后,只能写道:   “或许,现在我和少爷一样迷茫。”   车身正在有规律的晃动,外面,是夜晚的街道,带着略显尘封的熟悉感。   灵车内,卡伦坐在一侧位置上,开车的是阿尔弗雷德,他正放着音乐。   卡伦看见对面位置上,有一双脚,那里坐着一个人,但他没有抬头去看,只能   一遍遍地扭头去看驾驶位,以缓解这时候 的沉闷。   他很想对阿尔弗雷德说,让他换一个曲子,现在不适合这么欢快。 他想说点话,他想活跃一下氛围,他想摆脱这种压抑。但几次话到嘴边,都没 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太过虚假的逃避,或者,自己更害怕说完这句话后, 就真的无话可   说了。   只是,当卡伦再次习惯性去看向驾驶位时,却发现阿尔弗雷德不见了。   现在不见了,唉。 很快,音乐也停了。   卡伦重重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从心理角度来分析,这是自己内心准备去直接面对了,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梦。   但这个头,却始终没办法抬起来。   他有些害怕去见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   当自己已经害怕时..证明内心之中,自己已经认 为自己   故错了。   辩解、敷衍、开脱,这些都已经没了意义。因为,欺骗自己,实在是一件太过   愚蠢的行为。   身前灵车的长方体凹坑内,开始出现尸体。   卡伦还记得他们,分别是莫尔夫先生、总编先生、哈格   特、奥卡......   这一晚,爷爷带着自己,按照名单去挨个敲门。   卡伦再次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以为那一晚,是因为您足够   强大,所以才去一个一个   敲门让他们接受《秩序条例》的惩罚。很长很长时间里,我都是这么认为只有   自己实力和地位足够强大后,才能去维护秩   予。 #仅   很多次,我选择了退让,我选择了等待,我想等我实力足   够强大,我想等我地位足够高,我可以默认那些违反秩序的事情正在发生,却   依旧可以慢慢等待。   现在回想起来,您明明是这么的强大,这些人.   ”   卡伦指了指凹坑里躺着的这些人,   “这些人在您的眼里,其实只是一只只蝼蚁。而您,却愿意在这个夜晚亲自坐 车去   一个一个地对他们宣读《秩序条例》没有省略任何一步流程,没有漏过任何一 个   人。   所以,您这不是实力足够强大后的碾压,而是您真的尊重《秩序条例》,哪怕   您不信奉秩序之神,甚至对神教也很排斥,可是您,相信秩序,且愿意去维护秩序。   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一点,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很懂您,但   不是的。   我认为我很有信仰.........我认为我比其他人都聪明,我认为我自己和秩序之   神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就天真地认为,我才是对的,我可以慢慢走   ,慢慢看,慢慢去积累,慢慢去等待,把一切事情,都慢慢变得从容。   我自嘲自己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可我又一次次说着自己信奉秩序。   秩序可以不是一条直线,但绝对不是我的这种可以揉捏变形的模样。   维科莱,我早就有能力去杀了,可我放着没杀,我想等我杀他时彻底没有隐患。 可另一边,我却能和尼奥一起冒着巨大风险进行这一场政治赌博。   那一晚遇到拉克斯铜币,如果尼奥命令我将铜币丢向耿迪小队,我想,我大概 率会选择照做,毕竟他是队长,他那时很 强。   我明明知道火岛可能会出事,我依旧决定早早地逃离,我想躲避,我想摆脱麻   烦,去握住那可以变现的利益。 是啊,做事情,是需要应变,是需要从容,是需要看情况而定,可我一直以来 ,都是在拿这些理由来宽慰着自己,我的底线,比这些,其实更低。   没能力,没办法,做不到也就做不到了。有能力去做,却依旧回避,还能一次 次嘴里念着秩序,写着笔记,自我感觉非常之良好。 没错,我是个投机者。   我自认为自己很聪明,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我就是一个极度虚伪且自 私的人。   我在跟着您嘲笑秩序之神时.   其实我的种种行为和选择,可能比秩序之神更加糟糕,也更加不堪。   至少,秩序之神没有选择和神葬之地保持条约。换做是我呢? 大概,会权衡利弊?   呵呵,   现在的我,哪里配和秩序之神相比?   我明明每一步走得很小心翼翼,每一次进阶都要故意放慢速度,去找寻正确的 道路,但当我的眼里只有这些时,其实我已经逐渐走得满身污泥。内心的想法和现   实的行动,我很少做到一致。 精神上思想上的高度再高,连自己的行为和选择都约束不了,那侏儒都能低下 头俯瞰自己。如果是我这样的人,最终去取代了秩序之神的位置,那就是秩序,最   大的悲哀!” 说到这里,卡伦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对面座位上,空无一人了。   “唉...…”   卡伦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   恰好看见了正站在自己身旁手里拿着湿毛巾的阿尔弗雷   眾。   “少爷,您醒了?”   “那些话,他不是对维克说的。”   “少爷,您说什么?是泰希森大人的那些话么?”“他是对我说的。”   “少爷,您的意思是,泰希森大人认识狄斯老爷?是了,他好像在话语里提起   过一个人,一个让他放弃去学打架的人。   他认出您来了?   怎么可能呢,除非.......   他说他问过,要不要自己帮忙?那位说不要。   那位不是指的拉斯玛,指的是狄斯老爷?   对了,那一天狄斯老爷的分身通过秩序神教的传送法阵去   过很多个地方,帮艾伦庄园解决掉拉斐尔家族的族长只是第一步,老爷肯定是   去见过其他朋友故人了。   所以,如果狄斯老爷特意去见过他,那他肯定值得信任,能认出您..........   也不奇怪了。”   “阿尔弗雷德.....”“少爷?” “唉,我给爷爷,丢人了。”   记住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祭祀护卫   卡伦伸出手,阿尔弗雷德马上搀扶着卡伦坐起来,不过卡伦并未选择坐在床边,而是身子前倾,坐在了地板上,后背抵着床边。   阿尔弗雷德转身去给少爷重新倒了一杯水,犹豫了一下,这次没加冰块。卡伦接过水杯,将它抱在手中。"少爷?"卡伦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将口袋里的烟和火机放在了卡伦面前,然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卡伦低下头,喝了一口水,有些烫,不过他还是继续抓在手中。   过了一会儿,水凉了,又喝了一口,放了下来。默默地拿起烟,抽出一根,用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大口。"咳咳…."   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呛得咳嗽,脑袋里竟然出现了晕烟的感觉。   自己这具刚刚吸收了神之骨的身体,抵抗力怎么就一下子这么弱了,卡伦默默地攥起了自己的拳头. 感知着身体内蕴含的清晰力量。   将烟掐灭,卡伦用手掌撑着自己的额头。   心里,颓废的安静和烦闷的暴躁在相互碰撞着,有些煎熬。"呵呵"   卡伦发出了笑声,因为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给病人家属做问询时常问的一句话∶ 你确定要让他走出来?   有时候,陷入在泥沼中不停地挣扎可能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出来后,面对看不见尽头的前路,很难积攒起重新再来的勇气。"呼"   卡伦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走进房间里的盥洗室。   洗了一个澡,从背包里拿出神袍换上,打开门,看见一直站在门外候着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没想到少爷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少爷?"我饿了。"   "我去把餐食给您送进来。""这里有餐厅么?""有,厨师手艺还不错。""那去餐厅吃吧。"   因为不是餐点,所以餐厅里有些空荡,但厨房里的厨师们还在,卡斯尔家族在招待规格上完全没得说。   很快,餐食被送了上来,一份牛排,一份土豆泥和一份沙拉。做法很精妙,味道和口感都没得说。卡伦进餐时,米里斯走了进来,他进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松懈下去,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奈,但在发现餐厅里有穿着黑色神袍的人在进餐后,脸上马上又浮现起平和的微笑。   "家主,您要用点什么?"厨师马上出来询问。"红酒。"家主您需要...""都可以,快一点。""是,家主。"   米里斯在旁边桌子上坐下,然后很快就趴在那里睡着了。等红酒端送上来时,侍者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叫醒家主。   卡伦默默地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擦嘴时问阿尔弗雷德∶"普洱它们呢?"   阿尔弗雷德回答道∶"它们去看朋友了。"   "哦,我知道了。"是去看吉拉贡去了。""还乖么?"卡伦问道。   "嗯。"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异动。从餐厅回房间,在楼梯处的窗台边,碰到了穆里。   "队长,您没事了吧?"   "没事,你在这里看风景?这里的视野可没正面好。'"您或许没留意,正面风景不是很好。   阿尔弗雷德禀告道∶"卡斯尔家族的人都在那里自杀'。"是这样啊。"   卡伦看向阿尔弗雷德,问道∶"哪个是泰希森大人的房间?""那一间。   卡伦走到泰希森房间门口,在门前站住。站了好一会儿,卡伦还是没有选择敲门。   这时,隔壁房间门被打开,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显然刚洗好澡的维克走了出来,看见卡伦,笑道∶   "找老家伙?我帮你开门。"不用了,谢谢。"   "哎,客气什么呀,我对你说啊,老东西虽然骂了你,但别往心里去,他很少骂人的,你懂的。"维克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让卡伦不禁想到了理查。   不过理查的自来熟只是针对"亲人",或者是队友,而维克有点通吃的意思。   维克敲门,喊道;"大人,您在休息么?""进来吧。   维克回头对卡伦笑了笑,打开了房门。   泰希森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卡伦醒了,您那天不是说要教育他的么,我想他现在应该是来找您做思想汇报了。""泰希森大人.…""滚。"   泰希森抬起手,坐在轮椅上的他,连头都没有回。   "是,大人。"   卡伦躬身后退,顺便把房间门关闭。   维克一边拿着毛巾继续擦着头发一边问道∶"您这是怎么了,人快没了,脾气反而越大了,我听说不应该是人快没的时候反而大部分事情都不在乎了,反倒会变平和么?"   泰希森没理会维克,继续看着自己的风景,吹着自己的风。维克拉出一把椅子,在轮椅旁坐下,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您这演得,不太像。'泰希森扭过头,看向维克∶"哦?"   "呵呵。"维克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我是看出来了呀。""看出来什么?'   "没看出来的话,那天你说一句话我接一句话,您见我平时有这么勤快地一句跟着一句回应您么?   所以我说啊,   这卡伦到底是谁呀,值得您这样看重。   我知道马瓦略大人和您的关系,但您也没有这么看重马瓦略大人啊。'   马瓦略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大人。'"啊,对对对。"   维克甩了甩头发,继续道∶"我也没其他意思给您两个选择,要么,满足我的好奇心,要么,帮我铺个路,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不是么?"威胁我?"   "不敢呐,就求您看我乖巧懂事的份儿上,帮我这可怜孩子一把,可以么?""你有老师。   "我那老师不是失踪了么,我是知道您可能知道他在哪儿,但您绝对不会说的,我也知道您接下来可能会说,等我老师回来,我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青春呐,大人,青春才几年量。“   见泰希森又不说话了,维克只能重新哀求道∶"要不,让我进卡伦的那倜小队?"泰希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哎哟,您这表情可真是吓到我了,这到底是火坑呐还是宝库啊?""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那成,您到时候躺床上和大人们说话时,我就在旁边端茶递水,顺便,我找个机会说一下诉求,您默认就成,可以么?泰希森继续不回应。   "对,就这个样子,我就满足了,嘿嘿。"维克。"啊?""你会后悔的。"   "我是分不清楚您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了,算了,不分了,就这么定了,我是觉得这卡伦可以,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好了,大人您继续休息,千万别累着,我呢,回去再泡一下澡这儿的精油效果真好。"维克起身,走出了房间。泰希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你老师当年就后悔死这个决定了,呵,到你这里却还要再走一遍。   卡伦并未情绪失落,虽然刚刚在泰希森那里吃了闭门酱。因为这不是老人对自己的无视,而是一种真诚的呵护,他想帮自己保守身份的秘密。   卡伦站回到穆里身侧,一起跟着欣赏侧面风景。   穆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队长,马瓦略大人今早出门时问过我,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传送法阵建立好了?"   "今天应该建立好最简单的一个一次性法阵,会把神教阵法师传送过来,当然,也能让几个人传送回去。   记住   卡伦摇了摇头,道∶"不急,等都弄好了再走吧。"老人家就剩几天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卡伦想留下来送一送。"好的,队长,这"怎么了?"   卡伦看向穆里,发现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紧张,双手攥紧,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顺着他的视线向窗外看去,卡伦看见一个老者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在向这里走来,老者一头白发,戴着发箍,整个人显得很精瘦,腰间配着一把短刀,左臂绑着一块圆盾。   这个武器搭配,再联系到穆里此时的神情.让人很容易去猜想到老人的身份。在老人身后,跟着的是马瓦略。"你爷爷?"卡伦问道。   "是的。"穆里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的爷爷。本达家族族长、大祭祀护卫队长,莫比滕.本达。   这位护卫长大人,竟然先出现在了这。   这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向这里投射过来,像是一把利刃,硬生生切向了这里。   紧接着,卡伦感知到身前出现了一股劲风,窗户玻璃开始了剧烈颤抖,四周的视线也在此时开始扭曲。下一刻   一股气浪冲击了过来,卡伦、穆里和阿尔弗雷德全部被这股力道逼得后退,在这股力量面前,好像没有血肉之躯可以去硬扛。   莫比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卡伦等人先前所站的位置。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穆里身上,穆里也在看着他。卡伦向他行礼∶"拜见护卫长大人。"身后的阿尔弗雷德也是一样。   穆里似乎想要下跪,但最终,他还是和卡伦一样行礼∶"拜见护卫.额..?   莫比滕的一只手,直接掐住了穆里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就像是一只猛虎,用自己的爪子压住了一只雏鸡。   这个老人体内,蕴藏着令人心惊的力量,近距离站在一起时,似乎多看他一眼,眼睛都会被刺伤。"你的心,可真是越来越野了呀?"   很显然,莫比滕对自己这个孙子近段时间的一连串行为,十分不满。   原本从轮回之门内回来后,穆里应该担任丁格大区那支新组建秩序之鞭小队队长的,但他却来到约克城,到卡伦手底下做了一个队员。   等本达家发现时,编制转移都已经完成了,毕竟当时情况下卡伦得到的是优先快捷处理权,那是来自秩序之鞭总部的批文。这一次,卡伦带着小队去了米珀斯群岛,因为穆里的身份,本达家在外人眼里,也算是站队了,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大祭祀的态度,毕竟莫比滕可是一直陪在大祭祀身边的"自己人"。   身为威严的家主,被自己这个孙子连续"代表",他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松开了手,穆里落下,然后一拳打出去,穆里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但没飞出去几米,莫比滕手堂又张开,穆里被无形的力量困锁住,然后再一次拉到他面前。"不要以为偷偷跑出了家,家里就对你没办法辖制了,我不会只去掉你名字里本达家的姓氏,我会将本达家赐予你的生命,也一并收走。   家族,不可能容忍你,去肆意蒙羞。   "护卫长大人,穆里是我的队员,请您放下手,停止无端地攻击,根据《秩序条例》,本教内部人员禁止无端私下斗殴。"   莫比滕侧过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卡伦,笑着问道;"我教育自己的孙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您的孙子是秩序神官,是我的手下,我是他的上司,您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莫比滕再次张开手,这一次,是对着卡伦,卡伦立刻感知到自己身边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压制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反抗,而是直接道;   "要么,您就现在干脆地杀了我,要么,就别对我动这些手脚,我们是侍奉神的神官,不是街面上斗狠的街痞。   莫比滕有些意外地看着卡伦,反问道∶   "小子,你以为我不敢?"   卡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呵呵,您这话问得,真蠢。"   莫比滕指节处发出一阵脆响,卡伦可以感知到自己身体外部包裹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压迫和松开,这意味着力量的主人,正在犹豫。   "就算是弗登,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知道么?"   卡伦点了点头,道∶"抱歉,我收回我先前的话。   "阿"   "因为您这句话比刚刚的第一句话,更蠢。"   莫比滕目光冷冷地盯着卡伦,然后他松开了手掌,卡伦重获了自由。   "不管怎样,卡伦队长,比我想象中,要有胆魄。卡伦伸手指向依旧被莫比滕禁锢在半空中的穆里,道∶"把他放下,然后我会顺着你给的梯子往下走。   "我这是在处理家庭私事,神教没有规定,不能允许信徒处理自己的私事。   卡伦看向穆里,问道∶"穆里,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和莫比滕护卫长大人处理家庭私事么?"穆里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起伏,先前卡伦面对自己爷爷时的态度,给予了他极大的勇气,再加上他穆里早就算是卡伦这边的人了,还不是简单的站队,而是从灵魂到信仰。   队长,我不是在和护卫长大人处理家庭私事。"   "好,好的。'   莫比滕明显开始咬着自己后槽牙说话。   本达家的家庭氛围本就很压抑,不听话的孙子,估计说打死也就打死了,这和古曼家艾森先生揍理查不同,本达家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卡伦摊开手,有些失落,奥菲莉娅送给自己的那把阿琉斯之剑断裂了。   不过,卡伦还是马上在双手处凝聚出秩序之火,同时一条锁链开始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   这是表明态度,很清晰的一个态度,我肯定打不过你,这么儿戏地用这种术法就可以看出来,但我会和你打。   卡伦不认为大祭祀的护卫长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教训自己的孙子,他肯定是有吩咐的。   莫比滕松开了手穆里掉落下来,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墙,保持着站立姿势。“卡伦队长,有句话我想提醒你。”“您请说。”   “不要以为自己每次都会运气很好,也不要以为自己每次都能赌对,我来时看见那里有人在自杀,那就是赌错的下场。”   “您这话应该和我们的执鞭人去说,我的任务,得到了执鞭人的首肯,您可以去对他说,您不同意他的计划。”   莫比滕开口道“小心天黑。”   说完,他就走向泰希森的房间门口,对着房门行礼道∶“大祭祀护卫队长莫比滕.本达,奉大祭祀之命,前来看护泰希森大人。”   先前狂傲如狮子一样的莫比滕,现在无比恭敬,哪怕泰希森已经退下来了,但他曾经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进来吧。”“是,大人。”   莫比滕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阿尔弗雷德马上走向卡伦,却被卡伦目光示意先去查看穆里的伤势。   穆里看着卡伦,说道“队长,您刚刚面对我爷爷时,真的真的”   卡伦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勇敢,只是你爷爷今天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卡伦双手插入神袍两侧的口袋里,对着穆里耸了耸肩,笑了笑,道   “嗯,恰好赶上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自暴自弃。   记住 第四百八十三章 狗的信仰   莫比滕推开房间门,看见一个老者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   虽然没有看见正面,但仅仅是这个背影,就给人一种正处于落寞和即将终结的感觉,那是来自灵魂和身体的双重衰败。   这不是灯芯和蜡油耗尽需要添加的问题,而是整个烛台都即将腐朽和塌落。   “您,老了许多。”   莫比滕曾担任拉斯玛的护卫队长,所以和泰希森以前也经常接触。   “我们都会老,不是么?”泰希森将轮椅转动过来,“就是神殿长老,他们也是会老的。莫比滕,我们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是的,自您卸任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要是让外人听到这句话,会误以为你莫比滕是個很势利的人。”   “这其实并没有错,本达家的眼里,一向只有大祭祀。”   “嗯,我知道,刚刚外面有点吵,是怎么回事?”   “抱歉,打扰到您了,刚刚是遇到了我的一个孙子,他最近有些不听话,我教育了一下他。”   “这里是哪里?”   “是火岛。”   “具体是哪里?”   莫比滕愣了一下,还是马上回答道:“是卡斯尔家族在岛上的一处别苑。”   “哦,呵呵。”泰希森恍然,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道,“你瞧瞧我这脑子,真的是人快走了,脑子也有些混乱了,你知道么,我差点以为这里是你本达家的宅邸。”   “大人.....”   莫比滕向泰希森单膝跪了下来。   他实力很强,非常的强,因为他是秩序神教大祭祀身前的盾牌;他的地位也很特殊,本达家只忠诚于每一任大祭祀,作为一直陪伴在大祭祀身边的跟前人,他的很多行为会被解读成带有大祭祀的意志。   不过,他的职位并不高,只是一个护卫队长。   而眼前的老人,哪怕卸职了,但那也只是退去了最重要的一个职位,老人身上还保留着很多头衔和教内待遇。   没较真还好,可一旦较真,莫比滕是需要向泰希森郑重行礼的,而且不是那种传统的双手交叉拜见礼。   泰希森推动着身下轮椅向莫比滕靠近,一直到几乎抵近莫比滕面前,他身子前倾,看着莫比滕的脸,小声道:   “我相信本达家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家族誓言,但我更相信,人是会变的,在家里,你怎么教育你的子孙都无所谓;但在外面,请你先记住一点,他们先是秩序之神的信徒,是秩序神教的神官,最后.....才是你莫比滕,本达的后代。”   “是,大人,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知道你心里还不觉得自己错了,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快要死的老家伙,正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想要对你过一过发脾气抖威风的瘾?”   “我不敢这样想,因为我知道大人您是怎样的一个人。”   “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经被打破了,神教的存在时间很漫长,但它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发展规律,就像是你穆里看见自己孙子就想动手教训一样,很多人其实都已经忘了,我们在秩序之下是平等的。   弗登是这样想的,克雷德也是这样想的,你,莫比滕,也是这样想的。   规矩,其实一直都在那里,但你们其实并未放在心上。”   “大人........”   莫比滕额头上出现了冷汗,他真的很震惊,自己一个护卫队长只是顺手打了自己孙子一拳,结果却要面临眼前这个老人如此可怕的发散,竟然将自己和执鞭人与枢机主教大人连系到了一起。   眼前这个老人,快死了。   作为一个曾坐在圆桌边,对神教未来发展据理力争过的老人而言,他退下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身上的光环不再,但当他快要死时,而且还可能会死在火岛这个地方时,他身上的光环一下子又变得刺目。   他临死前的话语,肯定会掀起浪花,甚至被标榜为一个派系势力的下一步纲领。   如果他说本达家有些看不清楚自己位置了,那么本达家一直引以为傲的家族传承很可能就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更迭。   就算是诺顿大祭祀,应该也会很乐意用一个本达家来换取这个老人最后的“安息”。   “莫比滕,我快要走了。”泰希森伸手,搭在了莫比滕肩膀上,“老朋友本就不多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活得更清晰。我知道本达家的家教一向很好很严格,但本达家传承到现在,靠的是不超过规矩,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你,只需要对大祭祀的安全负责,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教诲。”   其实莫比滕并不是很明白,但他隐约感知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孙子穆里近期在泰希森大人面前很受赏识?   “好了,说说大祭祀让你给我带的话吧。”   “是。”莫比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泰希森双手放在胸前,准备聆听来自大祭祀的意志。   “大祭祀说他会于明晚法阵搭建好后前来探望您,随行的人员会有些多,希望您不要介意。”   泰希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   “大祭祀说希望能够和您一起合作,弥补一下本教内部的一些裂纹。”   泰希森继续点头,他会配合的。   “大祭祀说,他一直很尊重您。”   莫比滕结束了说话,重新单膝跪了下来。   泰希森坐在轮椅上眨了眨眼,摇摇头:“最后一句话是在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么?”   “我觉得,这是大祭祀的真心话。”   “你不懂,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他知道我会在临死前当着他的面,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他不会同意,也不会更改,而是会说,他会尊重我的意见。”   “您这样解读......”   “其实没什么意思,一个很枯燥乏味的流程,却又不能跳步,我不能跳,他也不能跳,还得尽心尽力地走完,只能说我死的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会让他更累。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莫比滕再次站起身。   “记住你的年纪。”泰希森开口道,“也是头发花白的老头了,脾气还那么暴躁,像是个什么样子。”   莫比滕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肯定是穆里被泰希森喜欢,否则没道理几次用这种话来点自己。   “是,大人,我会记住您的话,等这次回去后,我会辞去本达家家主位置让给我的儿子,我专心保护大祭祀的安全。”   “对了,莫比滕,你带过孙子么?”   “这......”   “是觉得这种事很幼稚?”泰希森双手交叉笑道,“有机会尝试一下吧。”   “是,大人,我会的。”   “我很羡慕你,有这么多孙子,人呐,要学会珍惜。”   莫比滕低下头,他知道眼前这位老人的孙子,被12秩序骑士之一马切蒂尼大人选中成为了传承者,虽然只是部分传承,但他孙子的身份地位就直接变得超然起来,连他这个爷爷看见孙子,都得尊称一声“大人”。   打开房间门,在将要走出去时,莫比滕又缓缓将门关闭,重新转身,单膝跪下。   “还有一件事,我想询问您,这关系到我的工作失职,是我不能允许自己犯的错。”   泰希森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问道:“拉斯玛的事?”   “是,前任大祭祀大人,那一次离开没有允许我陪同,这让我一直很煎熬,我想,如果当时我在前任大祭祀身边,大祭祀可能就不会失踪......”   “你调查过么?”   “不敢隐瞒您,我调查过,在前任大祭祀失踪新任大祭祀上任的这段时间里,但我什么都没能调查出来,还发现关于那件事被设置了最高机密。”   “我只能告诉你,你不用愧疚,那是拉斯玛自己的选择。”   “谢谢您,大人。”   莫比滕长舒一口气,站起身,这次真的走出了房间。   泰希森调转着自己的轮椅,重新面向落地窗外的风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你就算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泰希森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他的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轮椅扶手,良久,才平息下来,不自觉地多喘了几口气,道:   “打架啊,他就没输过。”   ........   “伤势严重么?”   “没事,队长,休息两天就好了。”穆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毕竟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当着同伴的面被家里长辈打,确实很丢脸。   不过,和家里,尤其是和爷爷完成了切割,让他觉得很舒服,虽然现在呼吸中带着痛,但他依旧嗅到了真正自由的味道。   “别不好意思我要不是那天刚好受着重伤,估计也会被长辈给打一顿。   记住   ”   卡伦笃定,那天泰希森是想揍自己的,但一来他不会打架怕收不住力道,二来自己当时情况很糟糕,他应该真担心把自己一拳给砸死。   文图拉这时端着冰水走了过来,屋子里现在就剩下这四个人。   穆里和文图拉早就是核心圈的成员了,因为他们知道卡伦的秘密。   “这两天,大祭祀也会来,是么?”文图拉显得有些激动。   的确,有机会亲眼看见大祭祀本人,不是报纸上也不是投影,绝对是能让每一个秩序信徒都激动的事情。   “嗯,应该是的,这牵扯到高层的政治博弈。”穆里只能这样解释。   阿尔弗雷德惋惜道:“可惜,泰希森大人的遗体......”   穆里惊讶道:“你是想回收泰希森大人的遗体,将它安置到艾伦庄园的演艺厅?”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有一个毛病,就是看见实力强大且倾向于自己这边的强者,都会忍不住去想,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以及,我能不能把他们的遗体给拉回去。   12口棺材,现在才住进去2个,还有一个甘迪罗夫人预留了一个位置,也就是说才3个。   不填满它们,我就觉得心里好遗憾,就像少爷以前说过的一个心理现象,叫强迫症。”   卡伦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调侃道:“你这更应该叫 “收集癖”。”   穆里开口道:“可是,很难办到,不,是几乎不可能,因为泰希森大人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他死后,遗体肯定会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然后送进第一骑士团,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下手,而如果可以去第一骑士团偷遗体的话.....那好像连自己存遗体的必要都没有了。”   卡伦摆了摆手,道:“泰希森大人虽然不会打架,但他的境界实在是太高了,不说根本就不可能拿到他的遗体,就算拿到了我感觉我都可能苏醒不了他。   再说了,人家现在还活着呢,说这些,不合适。   还是先聊点合适的吧。   你们抽空制定一下处决维科莱的计划,等我们回约克城后,马上就动手。”   “刺杀计划么,队长?”穆里问道。   卡伦纠正道:“是审判计划。”   阿尔弗雷德马上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拔出笔帽,准备记录。   穆里见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带笔记本和笔的习惯。   然后再看看文图拉居然也拿出了本子和笔,穆里一下子显得更尴尬了。   卡伦开口道:“主题是审判。第一,提前预备好维科莱曾给我的点券,记住,算上黑市银行里的平均利息,到时候我会还给他。”   “是,少爷。”   “第二,调查一下维科莱过去和他当上裁决官后的行为,可以喊上辛娅丽帮忙搜查整理线索,我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一直恪守秩序规则。”   “是,队长。”   “第三,我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刺杀计划,我希望在杀他前,可以和他说几句话,越从容的环境越好,当然,是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   “是,队长。”   卡伦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冰水,道:“就先这样吧,事情一件一件地来做,先把积攒过的清一清,你们辛苦。”   说完,卡伦站起身:“我去看看那条三头犬。”   .......   吉拉责依旧趴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就这么看着前方,已经看了两天了。   艾斯丽坐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四周,她现在倒是不怕吉拉贡忽然暴起,而是这座岛现在还不安全,德兰家和沃特森家并未像卡斯尔家那样选择伏法。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唤仙蒂示警传讯的准备。   普洱和凯文则很靠近吉拉贡抵在地上的狗头。   “我说啊,你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秩序神教肯定会正式介入这里的事情,而且你身上挨了这么多记【战争之镰】,这就是最好的标记,秩序神教肯定能锁定你。   你就趴在这里等着吧,这件事,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不是你的错,明白么,废狗?   按照秩序神教的惯例,他们会对你进行审判,你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审判,他们会比较公正的,因为他们也不想杀了你,也想收了你。   虽然你会因此失去自由......但你还能活着;   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这主要看我家卡伦的升职速度。   他升职快一些,我就能更早地去看你,废狗。”   吉拉贡盯着普洱在看,硕大的眼眶里,全是委屈的泪水,但它还得忍住,因为它怕自己一滴眼泪下去把普洱给直接冲走了或者把普洱溺死。   凯文见普洱和吉拉贡还得聊很久,它就晃着自己的脑袋先跑了下来,找到了一处废墟小坑,刨弄了几下后,背过身下蹲。   方便结束后,凯文打了个呵欠,侧过身,发现远处一个比较高的废墟上面,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   “我以为你早走了。”   卡伦坐在那里说道,他正看着前方废墟中,正在搜找亲人和搜寻被掩埋财物的岛民。   塔夫曼开口道:“那位大人好像没下令抓我,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你们现在人手不足。”   他的头发已经半白,皮肤上虽然不见了老人斑,也不见松弛,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有些暮气了,也不知道能否靠时间补回来,不过就算补回来了,也必然是元气大伤。   “你该走了,这两天大部队就会来到岛上。”   “我知道,我会走的,我已经预定好了一艘船,待会儿就走了。不过,你这话的意思,如果我不走,你会来抓我?”   卡伦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抓你?”   “对了,差点忘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光明余孽。”   “我信仰的是秩序,光明只是我的一个手段。”   “那你就更应该抓我了,不是么?”   “你又没触犯秩序,《秩序条例》里也没有单独针对光明神教的条款。”   有些东西,是不可能写进明文里的,但这并不妨碍所有正统教会私下里极为默契地对光明余孽进行打击,防止光明复燃。   “卡伦,你好像,有了些变化?”   卡伦伸手指了指前方,说道:“我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一门心思想要走,而是选择和你一起去阻止他,这座岛,会不会避开这场灾难。”   塔夫曼笑了笑,回答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拼着同归于尽最终杀了他,在他的控制下,可能就算你们那位大人出手,也是没办法阻止吉拉贡的,因为你们那位大人,并不会打架。   如果没有你,这座岛现在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不过,你是在自责么?   你完全不用自责。”   卡伦摇了摇头:“我在想的不是结果,结果可能会出现意外,但我唯一能把控的,是我一开始的抉择和意图。”   塔夫曼开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迷茫期,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来,或者,你已经走出来了。”   “谢谢。”   “那我走了,我怕我预定的那艘船等急了。”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你想知道?”   “不,只是礼貌性地告别。”   “我也不知道,船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吧,我订的是一艘小船,叫金罗号。   本来我上船是打算讲价钱的,但那个老船长直接丢下了佩刀,问我接下来要去哪里,他马上可以开船走。”   “祝你路上顺利,别被抓住了。”   “嗯,以后的路更难走了,不仅秩序会抓我,这次之后,光明那边也会把我认作叛徒。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塔夫曼离开了。   凯文摇晃着尾巴跑了上来,看着坐在那里的卡伦,它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比以往放轻了点脚步主动靠了过来,它在卡伦大腿一侧躺下,陪着卡伦一起看着下方的“风景”。   卡伦伸手,在凯文秃头上轻轻拍了拍,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人一狗,在这里坐了挺久,一直到夜幕降临月亮挂起。   卡伦忽然开口问道:“凯文,你迷茫过么?”   凯文毫不犹豫地摇头,然后对着天上的月亮叫了一声:   “汪!”   卡伦笑了起来。   凯文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卡伦。   “是啊,这世上大部分人的信仰,都没一条狗坚定。”   --   求月票支持!   上个月更新了32w字,争取这个月字数比上个月更多一些,月初还是急需大家月票帮忙撑一下排名,抱紧大家!   记住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他们,是我的人!   这几天,卡伦一直在等待泰希森的召见,但老人家一点都没有想单独见他的意思,从那天被他训斥过后,二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这里头,必然有维护的意思,当然,肯定也有失望的原因。   拿起一根卡斯尔家族珍藏的名贵长雪茄,卡伦拿在手里从上到下慢慢地抚摸,遇到硬结处,再额外用些力气将它捏开,嗯,这个过程挺解压。   拿起雪茄剪,"咔嚓"一声剪出一个"V"。   再拿起喷灯对着雪茄头进行点燃,吹了吹,确认中心区域也亮红后,将雪茄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随后,卡伦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双手叠在小腹位置,闭上眼。   阿尔弗雷德开始吞吐雪茄,保持着适当的频率以及每一口吐出的浓度,作为一名优秀的男仆,当少爷需要时,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香炉。时间,在慢慢地流逝。终于,   外面的天,忽然黑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将雪茄平放在烟灰缸一端。   卡伦睁开了眼,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前方那一片黑压压却又显得很轻盈的天空,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属性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在主体黑色上打了一层薄薄渲染的感觉,大概,这就是神圣吧。"少爷,大祭祀来了。""嗯,来了。   队队黑甲骑士从远处靠近,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慑人的气息,胯下的亡灵战马,,每一蹄落下,都会在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的马蹄印。   原本负责这座别苑安保的卡斯尔家族海盗开始撤离,始还挺有序,但当骑士们靠近,面盔下的目光不带丝毫情绪地扫过他们时,海盗们有序的撤退变成了一场溃败。   明明不是敌人,明明没有开战,但他们逃跑的样子,真的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米里斯看着自己家族"精锐"们的不堪模样,笑了笑,他真没生气,只有庆幸。   德兰家和沃特森家还没丝毫反应,已经过了约定的期限。个输不起的老东西,一个没胆魄的女人加一个小孩子,他们的家族,将会因为他们的愚蠢,彻底走入灭绝。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很惨了,这几天亲眼目睹着孩子们成片成片在自己面前死去,可现在,米里斯嘴巴里竟然品出了一股幸福的味道。死了一脉嫡系,家族实力其实还在,大不了旁系上台呗。   说不定,靠着这种牺牲和低头的态度,火岛上,秩序还会借用卡斯尔家族来治理这里。   总之,有比自己更惨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近干名骑士将别苑外围包围,紧接着,一群身穿秩序神袍的神官列队走入这里。   别苑上方。出现了三只巨大的眼睛。它们开始扫视下方,杜绝任何隐匿。   上方乌云之中,像是有一只巨大的身影正在游动,但因为它并未完全显露真身,所以并不清楚是哪种凶兽亦或者是.神兽。   直匍匐在那里的吉拉贡抬起头,看向那处乌云,眼里流露出一抹惊惧,仿佛遇到了天敌,而且还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天敌。   "蠢狗,你猜猜是什么?"   普洱坐在凯文背上,一猫一狗现在不在别苑里,而是在外围的一处山坡上。"汪"   "嗯,风霜巨龙,我感知到了一种天然的压制感,这位大祭祀出行,真的是好大的排场。""汪汪。   "你说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常规排场?好像也对唉,拉斯玛那次去见狄斯,好像只是他偷偷过来的。"“讹。”   "对,这就是秩序神教啊。"   莫比滕站在院门口等候,一辆黑色的马车行驶到了前方,他上前打开了车门,诺顿大祭祀从里面下来。在看见大祭祀后,米里斯拿出准备好的药瓶,拔出塞子,一饮而尽,然后走向地窖,在地窖入口处的台阶上坐下,脑袋后靠在墙壁,闭上了眼。   卡伦原本要带自己手下队员去拜见大祭祀的,但维克却出来说要求所有人都留在别苑里。不用去迎接。因为他害怕会代表他。对此,卡伦只能听从吩咐。   不过。他并不会认为老人只是为了和大祭祀枢气。这应该也是一种政治姿态考量,有些时候,清晰的矛盾到最后的化解,远比继续阴阳怪气要有效得多。诺顿大祭祀走上了楼梯,莫比滕走在他前方。   当大祭祀的脚步落在这一层时,卡伦和所有队员全部单膝跪下,齐声道∶   "赞美秩序之神。拜见大祭祀!"?   莫比滕开口介绍道∶"大祭祀,这是那支观摩团小队。在这个时候,莫比滕没有再附加什么其他介绍。"弗登。"诺顿大祭祀微笑道,"是你的人。""是,是我的人。"弗登的声音响起。执鞭人也来了?   因为所有人都低头下跪的关系,所以没办法抬头直面真正的大人物。   不过,大祭祀身边的执鞭人肯定不会是假冒的。卡伦举起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其他队员见状,也纷纷做出一样的动作再次齐声道∶"拜见执鞭人,执鞭..为了秩序!"?   弗登笑了笑∶"大祭祀,我来时特意看了报告,他们为阻止这次火岛的灾难做出了巨大贡献。"   "嗯,一群不错的年轻人,是你秩序之鞭的宝贝,你可得藏好了,别被别的部门给挖了。""这可不行,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嗯。   简单的场面话,这几乎是大人物的一种本能,如果不是卡伦这群人全都单膝跪在这里行礼,大概都不会有这一出对话。   不,卡伦清楚,如果穆里的爷爷也就是莫比滕没有开口介绍那一句,这群大人物应该就直接走过去了。要不要开口介绍这一句,其实很重要。   从这方面来说,莫比滕确实是帮了忙的,当然,这也很好理解,他对穆里再生气,也不可能放着自家人不去提点。   老东西是刻板固执严肃,又不是老年痴呆。   这也就是在大领导身边有人的优势作用了,有些时候,哪怕仅仅是场面上,和大领导说一句话,或者简单的握个手,都能改变一个人、一群人甚至是一个行业人的命运。   秩序神教的大祭祀,他的一言一行,确实能有这个效果。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房间门被打开,大祭祀和弗登一同走了进去。   还有二十多名身份地位很不一般的大人物,则全都停留在走廊里。他们可都是一些如果想发表一篇文章,都能直接占用《秩序周报》几个大版面的存在。   不过,现在都只能乖乖地站在外面等候,神情肃穆。卡伦犹豫了一下,要继续单膝跪在这里么?   也不知道大祭祀要和泰希森大人聊多久,跪姿可不舒服。   卡伦缓缓站起身,其余人见队长站起来了,也都跟着站起身,虽然还是"站岗",但这样确实舒服多了。泰希森坐在轮椅上,身边站着维克。   诺顿走进来时,泰希森马上双手交叉,低头诚声道∶"赞美秩序之神,拜见大祭祀。维克马上将椅子端了过来。诺顿坐了下来。   等维克去端第二把椅子时,弗登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维克默默地站回了泰希森身后,他收起了以往的那种玩世不恭,不是装的,而是当这位大祭祀坐下来时,他感到了呼吸紧张,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掐住。他可以笃定,自己的那位老师,绝对没有眼前这位有威势!诺顿开口道∶"您老应该歇歇的。"泰希森笑道∶"快了,很快就能歇个够了。""您老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么?"   泰希森抬起手,说道∶"我们,说一点直白一点的,可以么?等会儿你推着我下去,我会配合你把这场戏演好。"   诺顿闻言,点了点头,道∶"好。   记住   "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那一次扩大型圆桌会议的表决,我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你和我说一些直接的。"诺顿开口道∶"那次会议之前,您老是不是觉得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和派系很多?"   "是的。没错;我原本以为那次圆桌扩大会议可以通过对你权力的限制,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我这边的惨败,我想不通。   "那是因为有些为您老摇旗呐喊的派系势力,是我故意安排过去的。"   "你安排过来的?他们早就被你控制了?"   诺顿摇摇头,道∶"我没兴趣去控制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诉求,但都被我故意打压下去了,算是被我故意排挤到您老那边去的。"然后呢?"   "我是理解您老诉求的,您和您身后的那些人并不属于古典派,也不属于原教旨主义,您很开明,您主张的是根据现有局面进行改革,制定出一套更适合当下情况的秩序体系,要重现《秩序之光》对教会圈的平衡。   其实,您老的很多观点与政策我很赞同,我以后也会采纳您老的建议,但目前来看,我不能这么做,至少,不能明着来。   我想要更多的权力,我有属于我自己的蓝图规划,我不希望自己得到掣肘。   那些被我排挤到您老那边的派系,他们加入了您老这边,看似是让您老这边的声势更大了,但实际上,他们会比您老表现得更招摇、更疯狂也更极端。   渐渐的,就会引起中间这一圈人的反感,这就是您老输掉圆桌扩大会议的原因。"就这么简单么?"   "是的,就这么简单。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教徒心中,其实已经厌倦了这种为了秩序平衡全方位付出的体系了;我的方略,迎合了教内现在求变的想法。或许,您是理智的,但大家已经开始厌倦了这所谓的'理跑。   您和前任大祭祀的关系太亲密了,上上任大祭祀还是您的老师,大家觉得腻了。   而当大家想改变时。无论您的主张是什么。都会本能地去反感去排斥,他们不是想听你的解释和阐述,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见你们继续把控着神教。   不是我赢了圆桌扩大会议,而是您和您身边的那些人,已经无法代表本教多数信徒的心声了。   "多数人的心声….就一定是正确的么?"泰希森问道。诺顿摇了摇头,道∶"交给时间吧,我们之间,没有对错,只是路线不同。就像是我们伟大的秩序之神在上个纪元末期大肆屠戮神祇一样,如果不能将那些阻碍秩序长久运行的石头全都搬走,那么秩序的运行,仅仅是建立在脆弱平衡上的妥协。"   "你会将神教,带入战争的深渊。""   "我不是末代光明教皇,我的内心,永远忠诚于秩序之神,这是连秩序神殿都无法否认的事实,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怀疑我对秩序的虔诚。"泰希森闭上了眼,他累了。   诺顿大祭祀也身子微微后靠∶"其实,我挺希望您和那帮人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的,能够看到我为神教所带来的改变,我希望能够从我的反对者眼睛里,看见共鸣。""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大祭祀。"泰希森再次睁开眼,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但很可惜,我是没办法见证了。""我很惋惜。""   "我不希望本教内部分裂。""我知道。""   "我会配合你,但还有些话,我还是得继续说出来,这不属于我和你的路线之争,而是在具体操作上,我认为可以值得改进。"   "我来这里,就是听您批评和建议的,您尽管说。""就比如这座火岛,光明余孽敢闹事就算了,他们现在宣誓存在感的办法就是这个,不过,光明已经沉寂一千年了,千年,足够把一堆石砾淘洗很多遍了。这一次我就看见了光明余孽内部的分裂,当真正的光明取代了光明余孽成为主流后,神教,要重新审视对光明余孽的态度。"   诺顿大祭祀面露凝重之色,问道∶"您觉得该怎么做。"要么,秩序重新承认光明,但这几乎不可能,整个教会圈都不会同意光明的归来。""是的。"诺顿点了点头。   光明消亡的过程中,以及这一千年来,所有正统神教都为打压光明余孽出了力。正是因为知道曾经光明的强大,所以更不可能让它复燃。   泰希森开口道∶"要么,就背地里开始扶持它吧。诺顿大祭祀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您会建议加大力度打击。"   "继续打击只会让虚假的光明更快地消散,加速真正的光明崛起,我们为什么要帮我们的仇人变得更纯粹和更强大?   愿意接受我们资助的光明,不可能是真的,我们不能让他们被取代和消亡,否则我们将面对更为强大的敌人。这个出男口经右了生皮出日就有此多余了。"   "是,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建议,回去让人制定方案实施的。   "还有,还是这座火岛,海盗家族、深渊,他们都敢明目张胆地做这样的事了,你们前期的一系列动作,其实是对教会圈进行了一种放纵,我希望…""我会纠正找补的,我只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响呵…"您笑什么?"   "没什么,你知道就好,要让教会圈,继续尊重秩序。'"我会的。"   "那米珀斯群岛?我已经将报告呈交上去了。""我看了,制裁方案正在制定中。   泰希森闻言,有些累了,大祭祀的态度比他预想中要好很多,但双方毕竟有着很深的分歧,这一点,是不可能调和的。   在自己生前做不到的事,死后,更不可能做到。"最后-件事,说完,我就陪你下楼去面对所有人把事情彻底收尾。""您说"   "我不是为教内家族和你们口中的守旧势力说话,任何事情,它存在必然也有它的道理,它们可能确实阻碍了本教这艘船的行进速度,但它们同样也是压舱石,激进的改革,会很容易破坏我教原有的生态和行进节奏,一个常年缓步慢行的人,你让他忽然跑起来,会很容易出问题的,尤其是在年轻人身上,他们可是秩序的未来。维克,把外面那支观摩团的人叫进来。"维克马上看向大祭祀,大祭祀点了点头。   维克这才去开门,对卡伦等人指了指,示意他们进来。卡伦有些疑惑,但还是带着自己手下们依次走进房间,然后全部沿着墙壁站成一排。   卡伦等人进来后,维克站在门口,没急着关门,这也就意味着此时门外的人可以看见和听见里面的动静。泰希森伸出手∶"口渴了。"维克人在门边站着,大祭祀坐着;   执鞭人弗登微笑着去旁边,将放在那边的一杯茶水端了过来,放在了泰希森的手中。"啪!"   泰希森将茶水直接泼向了弗登的脸。   执鞭人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在此时躲避这扑面而来的茶水,但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任凭茶水泼洒在了他脸上,头发和脸部还残留着不少茶叶。堂堂执鞭人,现在显得很是狼狈。   泰希森骂道∶"本来多好的一群年轻人啊,现在变成小小年纪只知道去赌博下注的投机者,我替这些孩子感到可惜!   如果继续这样教导本教的年轻人,那本教的未来的希望又在哪里?   像这支观摩团的人,就应该被革职、被审问、被发配,立   个反面的例子,来肃清一下风气!"   弗登没有生气,依旧面露微笑,用手将自己脸上的茶叶擦了下来,维克这时小跑着递送过来毛巾,却被弗登轻轻推开。   他看着泰希森,看着这个将死的老人,一边伸手指向站在那里的卡伦等人一边一字一字道∶"他们,可是我的人。"   求月票支持!我们现在第六,大家帮一下再往前推推,抱紧!   记住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一个人的葬礼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布置下任何的禁制,这扇门也只是极为普通的一扇门;但当门关闭时,即使外面站着这么多大人物,也没人敢对门内的情况进行哪怕一丁点的探查。   因为身份和地位的差距,才是这世上最为牢固的“隔绝”。   不过,当门被打开后,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维克打开门让卡伦等人进来却没来得及及时关上门后.....   房间里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会落在门外大家的眼里和耳中。   秩序之鞭这一系统在秩序神教一直拥有超然的地位,这也就使得执鞭人超越了神教内部其他系统的负责人,在历史上,曾一度拥有圆桌会议候补成员的身份。   虽然经过改革后,执鞭人不再拥有候补圆桌的资格,但现在,伴随着新任大祭祀上任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尤其是重新塑建秩序之鞭中下层体系的目标极为清晰,再加上这一代执鞭人完全是大祭祀一系的左膀右臂,这就使得执鞭人地位重新变得超然起来。   甚至有传言说,弗登重新得到候补圆桌的资格,也只是等秩序之鞭彻底复苏后,理所当然的事。   就这样一位大人物,被这么泼了,还被这么训了;   说心里没火,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硬说是完全由怒火引发了他接下来的言辞和行为,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弗登的身份地位和立场,就确定了,在这一情形下,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回应。   首先,他是秩序之鞭最高负责人,哪怕是泰希森没退下来,他也没有资格直接对自己系统内部做清晰的指手画脚,身为一个系统的老大需要多方位的优秀素质,可有一条,如果对外不懂得护犊子,那队伍肯定就不好带了。   因为系统内的凝聚力会直接转化成执鞭人的“个人实力”,所以,维护这一凝聚力就是维护他这個执鞭人身份地位的必然选择;   除非弗登没什么其他志向一门心思地只想着混完任期退下去休息,可偏偏,他有雄心,而且作为系统负责人来说,他还相当年轻。   再者,这支观摩团小队的行为是由他负责亲自背书的,处理这支观摩团小队,其实就是他本人抽自己的脸。   约克城大区秩序之鞭总部后勤部长伯尼背后到底站着谁,尚不得知,但他背后人的背后顺位下去,最终一个,必然是弗登。   简而言之,在系统内部和外部人员看来,这次观摩团行为都属于秩序之鞭复苏想要去开拓自身影响力的一次成功尝试,处罚观摩团小队就代表着这次尝试的失败。   这不仅弗登不答应,整个秩序之鞭系统内部也不会答应,尤其是正处于观望期的中下层,他们是最希望脱离各个大区管理处控制可以获得独立存在的,可关键还是得看上面是否给力。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场合,是大祭祀亲自过来送泰希森最后一程的,目的是想要弥合一下和泰希森背后派系的裂痕,但大祭祀并不是来认错的。   大祭祀不认错,那作为大祭祀的支持者,弗登自然不可能示弱。   笼统来说,“新旧”势力的交锋将在今日画上一个阶段性的“分号”,大祭祀这边想暂时赢得体面一点,泰希森后面的则想输得体面一点。   大家都在遵照这一心照不宣的默契,可谁要越界,那就只能对等撕下脸皮了。   政治有时候很复杂,纷扰诡谲,哪怕事后复盘可能都是一头雾水,但政治有时候又很简单,简单到可以变成凡是敌人支持的我就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就要去支持。   在此时,你“守旧派”说这群年轻人废了,走入歧途了,不行了;   那他弗登代表自己这一派系发言态度就必然是,这群年轻人肯定前途无量,一定会茁壮成长,成为神教未来之星。   哪怕他们是一群猪,也要把这群猪推到聚光灯下让所有人为这群猪来欢呼。   更何况......这支观摩团小队屡屡立下功劳,几次大任务完成得很好而且没夭折,怎么看都和“猪”没什么关系。   门外站着的莫比滕,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作为“当事人”家属之一,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杯茶泼下去后会对自己这个孙子未来前途的影响。   他这个护卫长能做的,就是领着大祭祀经过孙子跪伏区域时,开口介绍一下,大祭祀大概率是记不住的,但有机会多提几次,就能有印象了。   可泰希森这一杯茶泼出来的,等同一巴掌抽上去,这个印象,想不深刻都难。   这个时候,莫比滕开始疑惑,他觉得,自己的孙子还没优秀讨喜到这种程度,让泰希森大人为他这样去做,而自己“本达”家的面子,对其他人还有些用,但对这位大人,完全没有影响。   所以,到底是谁呢?   莫比滕开始思索,这支观摩团小队里,好像很多个成员都是有家族背景的,可硬要说能有资格扯上泰希森大人临死前这样做的,好像还真没有。   至于说房间内的大祭祀和执鞭人,他们不会去想泰希森是为了给谁送“福泽”的,一是因为作为政敌,双方彼此熟悉了解,这位老人心中有真正的秩序,立身很正,连对自己那继承了马切蒂尼大人传承的孙子都恪守着礼数,谁又能劝得了他去在此时徇私?   二则是因为这群年轻人,在两位大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连让他们费心思去往这边思考的必要性都没有。   也就是莫比滕因为有“亲属”关系在,才会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去思考,而且他是提前来的,上一次进房间和泰希森大人会面时,他就察觉到了股不对劲。   带着手下们沿着墙壁站着的卡伦此时的感受很清晰,虽然泰希森大人这几天拒绝见他,但他此时,确实是在为自己铺路。   这是来自长辈的关怀与爱护,而且是实际行动。   只可惜,这位长辈,爷爷的朋友,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   很多时候卡伦都会感慨,感慨那个爷爷年轻的时代到底是怎样的精彩。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比自己精彩得多吧。   谈话伴随着一杯茶水而结束,大祭祀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我推您下去。”   泰希森微笑道:“是啊,我本来就是你推下去的。”   “我本意是想您下去后多歇一歇,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如果提前知道了呢?”泰希森问道。   “还是会把您推下去,我想,这也是一种对对手的尊重。”   大祭祀伸手,抓住了轮椅后背,推着泰希森向门外走去,弗登跟在后面。   到门口时,大祭祀停了下来,目光扫向了站在墙边的卡伦等人,最后,注意力在卡伦身上停顿。   “你是卡伦吧?”   卡伦马上单膝跪下:“是,卡伦.席尔瓦。”   “很英俊的小伙子。”   大祭祀笑了笑,推着轮椅出了门。   他刚刚的问话其实没有任何的其他目的,他知道“卡伦”这个人,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也看过观摩团的资料,虽然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但他的分身在秩序大殿里处理公务的速度十分惊人,这意味着他有着极为可怕的记忆力和处算能力。   不过,之所以会在此时额外提一下,也不是为了给什么事做收尾,更不是为了什么铺垫以及传递信号,只是单纯地因为卡伦长得好看。   无论男女,对好看的事物往往会更容易引起注意力,也更容易留下记忆。   所以,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赢在起跑线上。   门外的大人跟着大祭祀一起前进,下了楼梯,在一楼大厅里,还有不少没资格陪同上楼的高级神官候在那里。   等人都走后,卡伦站起身,不得不说,先前大祭祀提到自己名字时,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这和面对“神”的压力不同,当你面对时,虽然会被祂的气息所震慑,但潜意识里你会认为神的时期已经结束,这是一个诸神不出的时代。   但大祭祀,是活的,会呼吸会说话。   而且,他是近很多代大祭祀中,权力最大的一位,哪怕他坐上这个位置还不到半年。   早期,其他神教都推测他只是一位过渡性的大祭祀,现在事实打了几乎所有人的脸,因为连秩序神教内部的高层都没预料到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局   面。   “队长?”穆里走到卡伦面前,“我们要不要下去?”   “下去呗,队长。   记住   ”维克开口道,“下去看看。”   大家都把目光落在维克身上。   维克马上身子靠前,将嘴巴凑到卡伦耳边,小声道:   “就凭我这不关门的配合,总得给我一个编制吧?”   卡伦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人进入自己小队,自己会很不舒服,因为可以感觉出来,他很聪明,而卡伦在已经把小队所有人连菲洛米娜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后,已经懒得再去搓刺球了。   就算还有两个编制,要进人,也会选那种“老实孩子”,找个对口性的工具人。   现在卡伦同意了,不是因为他先前的“助攻”,而是卡伦看出来了,这也是泰希森大人的意思。   “大家下去看看吧。”   卡伦带着所有人走下了楼梯,楼梯口站着一排骑士,卡伦等人下来时,他们都没动。   维克一边下楼一边哭:   “泰希森大人,您不要离开我啊,呜呜呜........”   骑士们互相看了看,没有阻拦他,让开了位置,卡伦等人得以跟着一起下来。   别苑的客厅很大,不过现在却也显得有些拥挤,因为来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卡伦看见了好几名身穿着秩序神袍的记者,正拿着相机在拍照。   不过相对于记者,两侧有近二十名画师,已经在对着画板作画了。   显然,按照神教的传统,每逢遇到大事件需要记录时,画师才是真正的正统。   这一幕让阿尔弗雷德很是兴奋,他甚至稍微往边上靠了靠,去偷看画师们画画,想要去偷学他们的构图技巧。   下方站着的大人们里,有真正可以上圆桌的存在,也有候补的存在,站在最后面和最外围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某个系统的负责人。   直到此时,卡伦才深切意识到泰希森大人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他不是代表一个人,而是一个派系势力的旗帜。   虽然他失败了,但影响力依旧无法小觑。   大祭祀今天亲自过来,主要目的是来“受降”的,希望结束过去一段时间里来的派系斗争,哪怕只是短暂结束。   他不希望神教因内部矛彻底分崩,他想要的是一种平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当然,前提他得是这一阶段的胜利者。   坐在轮椅上的泰希森开始了讲话,他从自己小时候讲起,这是在回忆自己的一生。   在场所有人都在很认真地听着,因为讲述人本身的经历,本就足够传奇,而且大家都清楚,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听这位老者讲话了。   此时客厅的氛围,给卡伦一种参加哀悼会的感觉。   是的,没错,现在在举行的,就是泰希森的哀悼会,牧师和司仪就是他自己。   在泰希森很平静的讲述中,卡伦知道他年轻时也参加过秩序之鞭,他还说了一些曾经伙伴的故事。   在讲述完这段经历后,泰希森开始接着诉说他对秩序之鞭的理解,他认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秩序之鞭已经无法真正发挥对内监管的作用,这是秩序之鞭职能的一种倒退。   他建议重建秩序之鞭中下层体系,将这个系统从各个大区管理处中剥离出来。   “我觉得,秩序之鞭需要执鞭人,需要一个强硬的执鞭人,需要一个坚定的意志,或许很多同僚会觉得,一个强硬回归到历史最高地位的秩序之鞭会成为某一个人某一个势力的私欲工具......”   说到这里,坐在轮椅上的泰希森目光看向了弗登。   弗登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其实,下面大家都清楚,泰希森真正想看的是谁,是站在他后面的大祭祀。   因为谁都清楚,弗登是代替大祭祀执鞭。   一旦秩序之鞭恢复最强盛时的状态,谁掌握了它,就等于掌握了对内鞭挞的大杀器。   你可以保证自己没问题,但你能保证自己的派系手下没有问题?   而且,有时候真的不在乎你是否有问题了,因为定义权,在别人手里。   泰希森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我觉得这个完全没必要担心,不能因为这个位置干系重大,所以我们就都不去触碰它,还不允许别人去触碰它。   它是否会成为某个人某个势力的专属工具?肯定会的。   但我宁愿让一个人去掌握它,也不愿意让它继续沦为各大区现在不知道多少变质神官们的狂欢!”   大厅里很多人还不知道,先前在楼上屋子里,泰希森大人可是直接将一杯水泼在弗登脸上的。   “我相信我的很多同僚,我相信你们,我相信大祭祀,我相信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我们内心,对秩序,对秩序之神,都充满着虔诚。   否则,我们秩序神教也不可能维系和发展到今天。   但我更希望大家要意识到,正如原理神教《兴衰论》中所说,当一个事物发展到极致后,它必然会开始走下坡路。   我们神教内部现在出现了很多问题,我们需要改革,我们需要根据现在的世间情况作出改变,我们要随时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   没错,我和大祭祀在一些路线上是有分歧,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但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神教可以更好,为了秩序之光,永远清澈闪耀。   分歧和争论,应该只在内部,我们自我消化,自我解决。   我把话说在这里,谁敢将分歧和争论扩散到全教,甚至扩散到教外,胆敢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破坏神教利益的事,那他,就是整个神教的敌人!   《秩序条例》中,可是明确记载着对叛教者的惩处!   我累了,   我疲惫了,   我想歇一歇。”   泰希森举起自己那枯瘦的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大祭祀走到他身侧,微微弯下腰,抓住他的手。   泰希森面带笑意,用自己另一只手,在大祭祀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二人目光对视。   这时候,照相机开始不停闪烁,所有画师们都开始快速划动着自己手中的画笔。   “我期望我们的大祭祀,能带领着我教去成功面对接下来的所有挑战,能让我教,变得越来越好。”   诺顿大祭祀回应道: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泰希森从自己轮椅下面抽出一本厚厚的书,这是《秩序条例》。   “我这一生,都信奉这本书,我可以毫无愧色地说,在我过去的这些岁月里,从未违反过它的条文,忤逆过它的精神;   它是我人生之路上的路灯,照耀着我前进的方向。   从半年前开始,我开始频繁听到诸神即将归来的预言,我相信你们应该也听到了不少。   所以,   你们担忧么?   你们惶恐么?   你们不安么?   我没有,一点都没有,真的,不骗你们。   因为《秩序条例》,有“神之卷”,里面规定了神触犯《秩序条例》后应当接受怎样的处罚。   其实,我们的先辈已经为我们指引好了方向,那就是哪怕是面对高高在上的神,我们秩序信徒也应该有勇气站起身坦然面对,大声告诉祂:   根据调查或者举报,您违反了《秩序条例》,需要接受来自秩序的惩罚!   我想,这才是秩序之神所愿意看到的,这才是我们这些秩序信徒,真正该有的模样!”   “咳咳咳......”   这些话说完,泰希森整个人的面色瞬间苍白了下去,他硬挺到现在,就是为了把这些话说完,把这件事收尾,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的工作结束了,他的人生,也将走完了。   泰希森双手颤抖地交叉置于胸前,诚声道:   “赞美秩序之神!”   客厅里所有人,全部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齐声道:   “赞美秩序之神!”   下一刻,老人双手开始缓缓落下,最终垂落两侧;   他走了。   ---   距离上一名就差几百票了,大家帮忙撑一下咱们超过去,求月票!   记住 第四百八十六章 秩序的审判   大祭祀叹了口气,站直身子,走到轮椅斜前方,面向坐在轮椅上的泰希森,闭上眼,低下头。   下方,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轮椅上老人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没有人哭泣,所有人都一起低头默哀。   《秩序之光》和其他教会的教义典籍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其他教会对于死去的信徒都会有一套回归某某神的怀抱或者回归某某温馨快乐之地的描述,用以冲淡死亡的悲伤氛围。   《秩序之光》里则没有这样的描述,秩序神教的信徒面对死去的同伴时,也不会说出他必然回归秩序的怀抱这样的话。   拥有“苏醒”能力的秩序神教,对待死亡的态度,反而一直更清晰,那就是.....结束。   而“苏醒”这一能力,对秩序信徒而言以及对秩序文化而言,更像是一种最后也是最为彻底的“奉献”。   哪怕我已经死去,但我的身体,依旧愿意为我心中的秩序,贡献出最后的力量。   一个追求极致奉献的宗教文化,必然会孕育出对死亡的坦然态度。   这里面,甚至不带狂热,而是冷静下来的思考,因为秩序的规则,本就是一种冷色调。   诺顿大祭祀转身面向所有人,开口道:   “我知道泰希森这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拿到了关于米珀斯群岛屠杀事件的报告,这件事牵扯到两大正统神教,但我在这里承诺,会给大家,会给秩序,会给世间,一个真正的交代。   至于这里,我们脚下所踩的地方——火岛。   这里的事件,直接导致泰希森的离去,证据清楚,必须要现在处理。弗登。”   “在,大祭祀。”   “我命令你亲自负责追剿那两個抗拒伏法的海盗家族,秩序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那就抹去这两个家族的所有痕迹。”   “是,大祭祀。”   已经死在地窖楼梯上的米里斯家主要是能听到现在这话,估计能直接笑活过来。   德兰家、沃特森家,你们两家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秩序神教大祭祀亲自对你们下达“抹除”命令。   而且负责执行这一命令的,还是秩序之鞭的执鞭人。   这就意味着,秩序神教不会再计较什么利益得失,因为这已经是一种政治表态,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圆满完成。   你们能躲到哪里去?   带着家族舰队和家族护卫,藏哪儿去?至于说投奔......谁又敢收留你们!   诺顿大祭祀又开口道:“审判庭第三大法官,莱斯安娜。”一个中年女人走上前,行礼:   “在,大祭祀。”   “你来负责审判这条三头犬。”“是,大祭祀。”   “外交部部长德莱蒙。”   一个老者走上前,行礼道:“在,大祭祀。”   “向深渊神教发出公函,告诉他们已经违反了《秩序条例》。   另外,查清楚那只天使和那两个永堕者的传授者是谁,告诉深渊神教,秩序要求他们把人交出来。   并提前告知深渊神教,秩序现在很愤怒,泰希森的葬礼上,需要有人作为罪责祭品。   如果他们不愿意送来,或者想随便给出一个人来顶替敷衍,那我就让秩序骑士团,上门去抓人。”   这其实就是开战警告了。要么交人,要么开战。   而且不是吓唬人,不是虚张声势,因为秩序神教一旦通告了大祭祀这句话,如果深渊不配合,那就必然要开战的。   因为连深渊神教自己都清楚,秩序神教会为了他们大祭祀的颜面打一场。   而且谁都清楚,“首日战争”打得太快,秩序骑士团根本就没有打尽兴0   “是,大祭祀。”德莱蒙马上领命。   做秩序神教的外交部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基本都是你在威胁别人,没人敢上门威胁你。   这时,早就准备好的棺材被运了上来,棺材盖打开。   大祭祀和执鞭人一同伸手,将泰希森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棺材内。   很难有人能想到,这个现在身体很轻很轻的老人,在前几日,还曾变得无比巨大,手持一把镰刀,将火岛上的所有纷乱源头全部剪除。   在场的人也很难想到,这个公正无私以《秩序之光》作为自己一生行为准则的老人,在临死前,会特意为一个小辈铺了一下路。   当然,这不是徇私。   他说过,他要教育卡伦,他更相信,那个人的孙子,会走上正确的路,因为那个人,对他的孙子是那么的骄傲。   骄傲到当他忍不住告诉那个人,自己的孙子得到了马切蒂尼的传承时,那个人的回应,也仅仅是轻轻的一个:   “呵。”棺材盖被闭合。   真正的葬礼会在丁格大区举办,殓妆等步骤也会在那里进行。   众人纷纷散场,大祭祀直接回去,而有些人,则被要求留下做事,比如执鞭人弗登。   卡伦默默地看着那口被运走的棺材,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经历过爷爷的那个时代,但现在,却得经历爷爷那个时代的落幕,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阿尔弗雷德也叹了口气,遗体要直接传送回去了,那是肯定偷不了的了。   3/12,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填满啊。   有实力,又有关系,生前就确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恰好又及时死去......这太难了。   或者,   再去艾伦庄园先祖陵墓里挖一挖?   这样倒是能凑数,速度也能快一些,反正艾伦家族现在早就和自家少爷高度绑定,只要那些先祖们脑子没在棺材里被尸水泡坏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而且真这样的话,那只猫怕不是做梦都得笑醒。   可问题是,伴随着少爷实力和地位的提升,艾伦家族的先祖陵寝,有些不够格了,把棺材位给他们,真的是有些浪费。   另外,关系本就摆在这里,少爷身边有一只艾伦家天才猫,少爷的未婚妻还姓艾伦,真需要用时,直接挖坟唤醒他们出手就好了,都不用收进12口棺材里,白嫖,它不快乐么?   哦,对了,还有画作!   这些神教专属高级画师,是真的厉害,这才叫专业,取景构图真的是太让人惊叹了,也不知道以后贝德先生和皮亚杰先生能不能提升到这一境界。   维克吸了吸鼻涕,看向卡伦,又一次主动凑了过来,小声道:   “队长,我会很听话的,真的。我就直接跟着您回约克城大区了,好么?住的地方,您那里能安排么?”   阿尔弗雷德马上从自我情绪中出来,帮卡伦进行新成员交接,对维克道:“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安排,请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感觉到你很有品味。”维克主动上前和阿尔弗雷德打招呼,“你那套西服让我印象很深刻。”   “是么,你也是,你裤子膝盖位置上的磨洞让我觉得很新潮。”   “哦,那不是,那是我前些日子一直跪在甲板上刻阵法磨出来的,你觉得新潮么?”   “是的。”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不过我一开始故意不换裤子就是想要让那个老家伙更容易看见我的付出,你知道的,现在大环境不好,想找一份稳定合适还有前途的工作真的好难。”   “那你来对地方了,在我们这里,保证什么都有。”   “对啊,我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潜力,放心,我这个人很听话,也很识时务,我觉得我们肯定能相处得很愉快的。”   “那是当然,进了我们小队,我们就是一家人。”“呵呵,那,好兄弟,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   维克凑到阿尔弗雷德面前,小声问道:“那个女孩,她叫什么名字?”阿尔弗雷德看了过去,队伍就三个女孩。   “哪个?”   “就是那个好像没睡醒的那个,经常就闭着眼睛,我觉得她好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   记住   ”   “哦,她叫菲洛米娜,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有些呆呆的,但为人很热情,你懂的,爱睡的女孩都这样。”   “是么,那她家里有什么人?”   “她和她奶奶相依为命,感情很好。”“真可怜啊。”   “是的。”   “我去认识认识她,去打个招呼?”“好的。”   卡伦本想上楼一个人待着休息休息,马瓦略却找了过来,示意自己和他出去。   阿尔弗雷德则特意过了一会儿才上楼,当他来到楼梯口时,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看见维克倒飞出去的场景。   “你不喜欢他?”穆里小声问道,先前阿尔弗雷德和维克的对话,站在旁边的他可是听到了。   谁不知道菲洛米娜是小队里脾气最不好且实力仅次于队长的存在,也就在队长面前,她才会“变乖”。   穆里也是学过心理学的,还曾和卡伦切磋过,但怎么说呢,穆里很佩服卡伦的实践能力,毕竟不是谁都敢对菲洛米娜这样的存在使用心理攻势的,而且......还能这么成功。   所以啊,有些时候不得不感慨,和队长这样的人在一起,有时候就得做好光芒被完全压制的准备,但穆里本人倒是不觉得反感,反而还挺享受的。   嗯?自己也被队长心理攻势成功了么?   哦不,是被这个人。   穆里再次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可以加深印象和巩固感情。”   维克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站起身,看着阿尔弗雷德,不满地囔囔道:“这叫温柔?”   “她在现实里是温柔的。”阿尔弗雷德笃定道,“不过这里是她的梦。”   维克愣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然后马上问道:“干,她是不是姓费尔舍?”   “是的,没错。”   “被诅咒的家族啊。”维克打了个寒颤,“不敢惹,不敢惹。”   这时,艾斯丽和布兰奇跑了过来,喊道:“我们刚刚去借用了一下通讯法阵联络了一下,你们猜猜我们知道了什么消息,尼奥团长和理查都活着,而且他们已经回到约克城了。”   阿尔弗雷德本以为孟菲斯的房间门会打开,然后激动地问一句“真的?,”   但孟菲斯的房门却很安静,反而先前刚刚闭合的房门,也就是菲洛米娜的房门被打开了,这把维克吓得赶紧后退避让。   菲洛米娜开口问道:   “真的?”   莱斯安娜来到了吉拉贡的面前,她事先已经搜集好了这次事件的细则,她也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被安排来审判这头凶兽。   不过,她只带了两个助手来。   一个助手为她搬来了椅子,另一个助手为她撑着遮阳伞。没有陪审员,旁观席上有两个观众,就是普洱和凯文。   莱斯安娜开始宣读吉拉贡所犯下的罪责,吉拉贡三颗脑袋就趴在那里,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身穿审判服的女人。   它得到了普洱的吩咐,接下来面对审判时,要态度良好,要非常恭敬。因为理论上来讲,它的狗命,就在这个女人手中攥着。   罪责宣读好后,莱斯安娜开始对吉拉贡进行问话。   她摊开手掌,一个小锤出现在她的掌心,小锤落下,对着地面轻轻一敲,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星芒,星芒中浮现出三张颜色不同的人脸。   一张人脸负责翻译和转述,一张人脸负责探查真伪,最后一张人脸负责监督审判秩序。   吉拉贡开始用“呜咽”来回应莱斯安娜的每一个问题。   按照普洱的要求,它隐没掉了和普洱与凯文在意识波纹碰撞的梦境中交流的事情,其余的,全都照实去说。   它原本就是打算被破开封印后赶紧离开这座岛,下海去躲藏的。   但后来,它被三方势力给影响到了神智,最终几乎被逼疯,开始对整座岛进行屠戮。   莱斯安娜手中还有维克帮泰希森写的由泰希森署名的事件报告,里面也有对吉拉贡行为的公正描述。   尤其是在泰希森垂危后,吉拉贡本可以继续破坏和窜逃,结果它就一直乖乖地躺在这里,等待审判来临。   在这一点上,它做得无可挑剔。   当然,这也是因为普洱知道它身上被【战争之镰】留下了印记,看看这次事件中秩序神教对火岛事情的处理态度吧,它怎么可能逃得掉!   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态度良好,等待开庭。最终,莱斯安娜宣读了判决。   判决吉拉贡身缚锁链,为秩序奴役兽,刑期一百年。   根据功勋和付出,可得到减刑机会,刑期结束后,吉拉贡将得到属于自己的自由。   随后,莱斯安娜拿出一条枷锁,对着吉拉贡丢了出去,枷锁落在了吉拉贡中间那颗狗头眉心位置,然后渗入血肉,三颗狗头额头上,都出现了网格。   整个过程中,吉拉贡都没有做出反抗,意味着它接受这一判罚。普洱长舒一口气,虽然它知道最后一句话纯属放屁。   不过被秩序神教收入奴役兽,也不算是太差的结局,毕竟吉拉贡这么乖,虽然是名义上的凶兽但肯定不会遭受真正对待发狂凶兽的待遇。   至于刑期的事情......其实吧,自由确实很可贵,但很多凶兽其实挺愿意一直留在神教内的,因为它们出去也不见得能有多自由,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神教抓。   像秩序神教这种底蕴深厚的教会,还会为它提供成长和修习的条件。   普洱跳上了凯文的后背,离开了这里,它知道,以后想去看废狗,只能依靠卡伦的地位了。   “蠢狗啊,这次回去卡伦应该会给你再解开一层封印了。”“汪。”   “你说全凭卡伦的意思?你这个时候谦虚什么呀,得主动一点啊,不然他忘记了怎么办?”   “汪汪。”   “你说卡伦不会随意忘记一件事,如果真忘了那也是一种命运中必然的规避?   你今天说话语气怎么怪怪的。   对了,蠢狗,你有没有觉得卡伦这次醒来后,有些不一样了?”   吉拉贡的事情结束后,普洱这才有心思想其他的,它是有感觉的,毕竟它可是卡伦的枕边猫。   “汪?”凯文开始摇头。“你说你不知道?”“汪。”   “你说去随意打探和观察别人的心理变化有些不道德?”“汪。”   “你说卡伦有自己的想法变化这很正常。”   普洱愣了一下,然后两只猫爪当即抓住凯文的狗耳朵,等同勒住缰绳,让凯文停下前进的狗腿。   “我说蠢狗啊......”普洱将脑袋向凯文狗头位置靠了靠。“汪?”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害怕卡伦了?他又没犯那个瘾啊。”“汪?”   凯文扭过头,用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普洱,表示自己不清楚普洱到底在说什么。   普洱皱了皱眉,笃定道:   “你,是真的在怕他。”   凯文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普洱对视着,然后,它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严肃和认真,很郑重地道:   “汪汪。”   “你说,卡伦确实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开始真的变得更像另一个人了。”   另一个人指的是谁,很清楚了,只不过现在岛上秩序强大存在太多,不方便直呼名讳,哪怕是用“狗语”。   “汪汪汪汪。”   “你说我应该学会和她保持一点距离,还要开始习惯去敬畏他?”凯文用力点头!   普洱身子后仰,肚皮朝上,靠在了凯文的背上,两只肉爪开始玩弄着自己的尾巴:   “可是我做不到啦,谁叫他做鱼那么好吃呢,嘻嘻喵!”继续求月票,大家有月票的话就投给咱吧,抱紧!   记住 第四百八十七章 爷爷们的故事   如果背朝大海,不去看那被毁去的城镇,那么火岛的风景还是很美的;   当然,如果放下心中的道德芥蒂,将被毁去的城镇也一并收入视线,单纯从一个画面呈现感上来讲,它也可以是“美”的。   卡伦相信,自己的准丈人贝德先生如果在这里,他大概已经忍不住坐在这座小山坡上,架起画板,开始创作了。   还好,马瓦略并没有这种兴致,他此时是背对着城镇,面朝大海,身边还放着一个酒囊。   午后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身上,吹动着他的头发,很青春也很柔和。   “坐。”   “好的,导师。”   卡伦在马瓦略身侧坐了下来。   马瓦略将酒囊递给了卡伦:“尝一尝味道?”   卡伦接了过来,打开,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卡伦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回答道:“好难喝。”   这酒不仅很浑浊,而且酸牙,味道很奇怪。   卡伦平时不喝酒,但大概也能分得出酒的“好坏”,亦或者是“贵和便宜”。   “嗯,确实不好喝,我从酒窖里拿的,应该是用香蕉等作为原材料辅以很粗劣的手法酿制出来的。”   “那就应该是给一直开不了张的穷困海盗准备的,到现在就成了风俗饮品?”   “马切蒂尼大人的记忆碎片中,有关于这种酒的记忆,他很喜欢这种酒,我以前会特意搜罗这种酒时不时尝一尝,很可惜的是,我也一直没能喜欢这种酒的口味,怎么喝都喝不习惯。”   卡伦开口道:“可能马切蒂尼大人喜欢的不是这种酒本身,而是喝这种酒时可以回想起来的那段岁月。”   马瓦略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卡伦;   卡伦面带微笑,又拿起酒囊里的酒喝了一口,微笑消失,变成苦笑,真的是太难喝了。   “很有意思,我觉得你说的是正确的,你这个外人,比我这個马切蒂尼大人的传承者,似乎更能懂他。”   “这只是一个小细节,可能在导师您眼里,您时常喝它是为了做一种尊重,而我,我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因素。”   “是的,是为了一种尊重。其实,我会经常分不清楚,我到底是我还是马切蒂尼大人;   我如果觉得我还是我,那就是对传承的不尊重;我要是觉得自己是马切蒂尼大人,呵呵,我又有什么资格代表真正的马切蒂尼大人呢,这又是对马切蒂尼大人的一种不尊重。”   卡伦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他身边的例子有很多,那是一种自我认知定位上的迷失。   “不过,我觉得导师您并没有太受这个的困扰。”   从卡伦的观察来看,马瓦略其实活得很轻松,通常自我认知定位缺失的人会呈现出情绪上的急躁和失衡,因为如果连自我认知都不清晰,又如何能做到耐心去面对周围的环境?   “嗯,我不想去思虑这个,别人喊我大人,我就“嗯”一声,他们喜欢喊我什么就喊我什么,我也懒得再去纠结我到底是谁。   我只是觉得,我是谁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既然马切蒂尼大人选择了我做传承者,那我就在神教里去做一些我该做的事。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或者说,大概率是追求不到答案时,我就干脆选择搁置,也可以叫放弃。”   “您很豁达。”卡伦称赞道,“可能,这也是马切蒂尼大人选择您作为他传承者的原因吧。”   这不是马屁,因为马瓦略是他所见过的拥有类似问题的人中,状态最好的一个,这不是一种自暴自弃,而是一种智慧。   人生的道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选择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能够过得更舒服,所以在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后,完全可以拒绝那种随大流的裹挟。   卡伦是不可能接受自己体内还存在另一个人的,因为这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就算是自己体内的“狄斯”,那也只是爷爷给自己的家族信仰体系传承,那个虚影并不是真正的狄斯。   尼奥也是一样,所以尼奥在过去十年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地在和“菲利亚斯”进行斗争,猎狗就是尼奥最真实的写照,要么你弄死我,要么我咬死你。   不过马瓦略不一定需要和自己与尼奥一样。   “呵呵。”马瓦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很抱歉,把你喊出来,因为我想找人说说话,却发现在这里,我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对象。”   “维克呢?”   “你喜欢维克么?”   “可能是还没熟悉起来吧。”   “太聪明的人,往往很难让人喜欢起来。”   卡伦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抱歉,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够聪明,在来火岛之前,我就对泰希森大人说过,你是我接受传承以来,所见到的,天赋最好的一个人。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传授你们【黑狱城堡】时,你的表现,真的是无可挑别,甚至可以说是让我惊讶,战争术法,其实是最难学的。”   “但...”卡伦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但您还是没说找我出来聊天的理由。”   “还记得我给你手背上打上【战争之镰】印记的时候么?”   “记得,因为导师您,我目睹了神器的威严。”   然后晚上躺在酒店床上睡觉时梦到深水潭和那把镰刀,鲜血把床单染红。   接下来几天文图拉就一直睡自己门口,生怕自己这个队长睡梦中暴毙。   “其实,我当时在观察你。”   “观察我?”   “是的,我发现你目光里,和其他人相比,少了一些东西。”   “是少了什么呢?”   “一种骨子里的敬畏吧。”   “导师,这话您不能乱说......”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如泰希森大人临终前所说的,《秩序条例》里还有神之卷,我们秩序信徒就应该敢于在神的面前直立起自己的后背。”   “您是因为这个,觉得和我说话时,我不会对您带上敬畏的隔膜?”   “你形容得很准确。”   “好的,我知道了,导师。”   卡伦点了点头,马瓦略是因为周围接触的人都把他当作“马切蒂尼”的化身,马切蒂尼虽然只是秩序12骑士之一,但他在其他正统神教神话叙述里,就是分支神,而且是很靠前的分支神。   很多身份高贵的人都有这种心态,觉得你没把他身份当回事就会很新奇,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就会对你感到好奇。   但千万不要觉得这样一直做就是对的,因为人的新奇感是有限度的。   就像是追女孩子,一开始表现出一点特立独行吸引一下注意力就可以了,不能一直端着。   “泰希森大人,是我爷爷。”   “那请您节哀。”   “他真的是一个很古板的人,但他又是一个很慈祥的人,他坚持喊我“大人”,哪怕我和他独处时,他都坚持这样喊。   你知道么,也就是前两天我在他房间里和他说话时,他才会多一些真情流露,这还是我们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快要死的前提下。”   “他只是恪守着规则,我觉得。”   “是的,不过我不怪他,因为我曾尝试代入过他的角色,你的孙子体内住着另一个人,他还是你的孙子么?你还能继续对他进行关爱么?哪怕身上的血脉是一致的,可我们是能够触摸到灵魂的神官,我们清楚地知道,灵魂,才是塑造和决定一个人的真正核心。   抱歉,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合适,毕竟,谁会去思考这个,也没人能去代入这个。”   卡伦眨了眨眼。   “他走了,我哭不出来,我想酝酿出一点悲伤,但我发现我做不到,这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卡伦开口安慰道:“悲伤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而且我觉得泰希森大人走得很坦然,他走完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是该歇息的时候了,所以,我们本就不用去觉得悲伤,就像是面对一幅完整的作品,我们去欣赏和感悟就可以了。”   “是因为这样么?”   “是的,没错。”   “谢谢你的安慰。”   “这不是安慰。”卡伦伸手从身下抓起几颗石子,“您不需要我的安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行进时,我们会因疲惫因迷茫而停歇下来,也会回头或者驻足去多看几眼留恋的风景。   当然,风景也可以印在心里,没有回头和驻足不是因为它不够美,而是它的美早就跟随着你了。”   “你的话里,很有深意,我回去后慢慢咀嚼的,对了,你也要回去了吧?”   “是的,应该就这两天了,回约克城,快的话,可能是明天?主要看传送法阵那里的安排。”   “那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在做事情上,你比我优秀得多,抛开我爷爷所说的抉择路线投机这些事情,你真的很厉害。   可惜,我的性格并不适合自己去做事,我更喜欢有人吩咐我要做什么,那好,我就去完成,我从小就喜欢填格子的游戏,一个很枯燥的游戏,但我却一直能乐此不疲。”   “这个算不上优秀不优秀,因为有些时候你想着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您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么?”   “理解。”   “是的,有时候你是想主动去做一些事情,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或者叫给自己一种错觉我很忙碌,但最后,你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忙碌来忙碌去的,都是错的。   记住   啊......”   卡伦双手后撑在地上,发出感慨:   “好累......”   “能坦然地进行自我否定,其实这世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如果爷爷能听到你说这些话,他肯定会很高兴的,爷爷一直很赏识你,他看过你的履历,他喜欢教内优秀的年轻人。   我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他不会“教育'你的。”   “所以,我很感激泰希森大人,感谢他的教育。你知道的,很多时候无法回头不是因为不知道自己错了,而是因为实在是错得太多,根本就没办法回头。”   “你呢,你属于哪一种?”   “路,是必须要走的,走错了路,那就重新走出一条正确的路。我......不,是绝大部分人的人生其实就没有退路,只能去让自己坚信道路的选择会有坎坷,但发展的方向,必然是螺旋上升.....”   卡伦伸出手,向马瓦略进行着“螺旋上升”的比划。   “呵呵。”马瓦略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路是曲折的,但目标,是坚定的。直面自我,审视自我,批判自我,那么错误只会成为你成功之路的垫脚石。”   “您的话真有深意,我回去后也会好好咀嚼。”   “不是我说的。”   “哦?那是哪本书上记载的?我回去后也去阅读,希望我的权限能阅读得到。”   “是我记忆中的一个特殊的声音,是伟大的存在说的,留在马切蒂尼大人的脑海中,然后,被我这个传承者阅读到了。   不过这一段在《秩序之光》神话叙述中有记载,是伟大存在和轮回出现意见分歧之后。”   是......秩序之神说的。   意见分歧之后?   也就是秩序之神找到光明之神,对光明之神说轮回之神所建造的轮回之门破坏了生与死之间的秩序,但光明之神却选择了冷处理这件事,毕竟轮回之神也属于光明阵营。   按照这一情景来推测,秩序之神说这些话时,是否也意味着他对自己早期站在光明之神阵营的选择进行了自我反思?   卡伦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诚声道:   “感谢伟大秩序之神的教诲。”   马瓦略有些哭笑不得,但卡伦这样了,他只能站起身进行回礼。   随即,马瓦略拍了拍卡伦的肩膀,道:“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大不敬,但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这样说话的话,没必要这样的,因为表演给谁看?”   表演么......这话您说没问题,我就不适合说了,因为没人会怀疑马切蒂尼大人的传承者会有忠诚度上的问题。   马瓦略伸了个懒腰,笑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和你在一起聊聊天,我能觉得很舒服,和你站在一起,我能感知到轻松。”   那是因为,我们有着几乎一样的遭遇。   卡伦掏出烟,问道:“你抽烟么?”   “我可以学。”   马瓦略很高兴,因为他留意到卡伦没有再用敬称。   “别学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卡伦将烟又收了回去,   “我就陪你再坐一会儿吧,也不用找什么话题。”   “谢谢。”   .......   “他现在还不是大祭祀呢,就把手伸得这么长,等他真的坐上大祭祀的位置,那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么?”   “就是,虽然因为他的身份,我们都承认他会是下一任大祭祀,但他现在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而且,我现在建议需要对一些事情进行布置。”   “我说,你们现在担心这个做什么,拉斯玛大祭祀还在呢,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布置,让他就算坐上大祭祀的位置,也不能胡来。”   “是啊,必须要做布置,他的一些建议和提出的政策,激进得让我感到后背发凉,光明的覆灭,也才过去一千年而已。”   “神殿那里也传来想要压制一下他的意思,看来神殿也担心等他坐上那个位置后,会压制不住他。”   泰希森伸手拍了拍桌子:   “神殿不应该插手教务,既然进入了神殿,就应该一心侍奉秩序之神,以及在教廷需要他们力量时他们再出手。   我一直反对神殿的触手延伸进教廷运转的,这一观点,我不会改变,所以,我不同意和神殿那边联合。   一群只知道修行境界的存在,他们哪里有什么心思会关心以及懂得如何运转教会?   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等拉斯玛大祭祀回来后,我会向他做禀告的。”   “是,大人。”   “是,大人。”   圆桌上的身影全部消散。   泰希森站起身,推开阳台门,走到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想透透气。   但很快,他的身体就僵住了,回过头,看见一个中年人的身影站在他身后。   “是你.”泰希森抿了抿嘴唇,一向言行严谨的他此时张开嘴,笑得竟然原地跳了一下,然后马上冲上前想要拥抱这个人,但在这个人面前,他又停下了脚步,双手举起又放下,拘谨且无措。   中年男子上前,伸手轻轻抱住了他,在他后背位置拍了拍。   泰希森眼泪鼻涕都落了下来,说道:“怎么,老得不像样子了,故意变了模样来看我么?”   “不是。”   “那是看见我老成这个样子,很开心喽?”   “是的。”   “哈哈哈。”泰希森大笑起来,“也就只有你,能轻易地进出这里了,我这里的防御等级,可不低,当然,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   “你职位很高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看到你后,就只能走这条路了。”   “你也累了,灵魂和身体已经在衰败了。”   “到年纪了嘛,正常,当然,可能老得确实快一些,但教务的繁重,真的是难以想象,是我们年轻时那会儿,想象不出来的,你知道么?   哦,你不知道,你也懒得知道,我说,你能不能变回你现在的模样,这样对比下来,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苍老邋遢,像是随时要躺进棺材里去的。”   “去第一骑士团么?”   “当然。”   “你这个废物居然也配进去。”   泰希森气得挥舞起双手:“我好歹是一个位置坐得很高的废物,这点特殊待遇还是有的,再说了,我境界又不低,还可以吧,虽然没希望凝聚神格,但也勉强到了预备役。”   “境界高又算什么呢,你又不会打架。你这种人就算给你一件神器,大概也会被你当捣火棍来砸人。”   “你是来见我的么?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刚刚开了一个会,要是知道你来了,我肯定.....”   “刚到。”中年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掌心中火焰出现,将信烧毁,“没打算等你开完会,想留一封信就直接走的,我现在有点忙,还得赶下一个地方。”   “哦,该死,我们年轻时的情谊,在你这里就不值得多等一下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我这里的情谊,没有那么重。”   “狄斯!”   “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瞧不起所有人。”   “嗯。”   “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能让你开口对我说瞧不起的话,依旧觉得是一种荣耀。”   狄斯叹了口气。   “可惜了,拉斯玛不在教廷,他出去了,如果他在的话,我很期待他看见你时的表情,哈哈哈,年轻时他可是喊了很多遍,他拉斯玛是你狄斯的一生之敌。”   “我见到他了。”   “见到了?”   “嗯,他现在就在我面前。”   “就在你面前?”泰希森马上意识到什么,“他是去找你的?”   “嗯。”   “他去找你打架了?怪不得他没带护卫队,真是太不像话了,堂堂秩序神教大祭祀,竟然不顾一切偷愉跑去打架了?”   “还好。”   “你就是来看看我的?”   “嗯。”   “然后呢,我们总得说点话吧,从刚认识时讲起,我们在一个小队时......”   “这些,留到你自己葬礼上再去讲述吧。”   “好吧,那就说现在,你过得好么?”   “很好。”   “你有孩子了么?你的年纪,应该有孙子辈了吧?重孙辈可能也该有了?”   “我就一个孙子,我孙子很乖也很优秀。”   听到这话,狄斯开口道:“我也有一个孙子,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感知到狄斯语气变化,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主动接话题叙述不再是简单的“嗯”了,泰希森马上挺起自己的脖子,道:   “我是比不过你,但我的孙子,肯定比你的孙子优秀。呵呵,我孙子可是被马切蒂尼大人选中,成为他的传承人了!   怎么样,优秀吧,厉害吧?”   中年狄斯看了一眼举着拳头面色发红的泰希森,又转回视线看向前方的夜景:   “呵。”   记住 第四百八十八章 执鞭人   “哦,我们家小卡伦终于回来了,听收音机妖精说,你是被马瓦略找去了?那位据说是马切蒂尼的传承者,善于制作战争器具和研发战争术法的秩序骑士?”   “嗯。”   “他找你有什么事么?”   “做心理辅导,泰希森是他的爷爷。”   “哦,那他还真是找对了人,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以前的你还曾为了房租去做过心理医生。   所以,付点券了没有?”   “没有。”   “那给术法卷轴了没有?”   “也没有。”   “亏了喵!”   “呵呵。”   卡伦伸手,揉了揉普洱的后背,猫的后背手感最好,尤其是普洱最近还胖了一些,手感就更好了。   这只猫也是,在大海上漂泊了这么久,不瘦反胖;   不过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否则它又要抑郁很多天了,还会嚷嚷着不吃晚餐。   “对了,收音机妖精说,我们明天晚上回去,传送法阵那边给通知了,可以直接给我们传送回约克城大区。”   “那挺好,省得转乘折腾了。”   “是的,而且我们这次观摩团之行是自费,转乘的花销还得我们自己出,不过明晚的传送肯定不会收我们点券的,赚了喵!”   “你怎么在意起点券的事情了?”   “当然得在意啦,要不然我每天下午喝咖啡心里负罪感好重,你们一个个地都过得这么简朴。”   “也不算简朴了,我觉得我的生活条件挺不错。”   “大家一起铺张浪费我才能心安理得,否则就显得我一個人不懂事一样。”   “好了好了,没人会说你的,我先去洗个澡。”   卡伦走进了盥洗室。   普洱马上凑到床边,看着趴在那里的凯文,目露疑惑: